花廳裏的氣氛此時格外的沉重,姬無涯怎麼也沒想到,就這麼沒多久的功夫,為什麼謝景遲就以這副模樣出現在自己麵前。
不容置喙的是,這肯定是裕王的陰謀,但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那個一開始的“謝景遲”又哪裏去了?姬無涯飛快地思考著,隨即,姬無涯很快明白了過來,深深地看了謝景遲一眼後,轉而對著裕王道:“佛有千麵,千麵一心。心佛娘子,果真名不虛傳。”
裕王含笑道:“心佛娘子的名頭,我也是聽說過,不知六弟為何提起?”
謝景遲見兩人突然說起了些難以理解的東西,卻沒有心思去分析,往前走了兩步,走到姬無涯身邊站定,指著姬無涯問:“你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
身後的裕王伸手拉過謝景遲的皓腕,趁人不備將她拉到身旁,微微一笑,附到其耳邊說道:“晚娘,莫要同六弟置氣。”
裕王張口吐出的氣息繞在謝景遲的耳畔,濕熱的感覺令謝景遲的臉頰泛起一抹紅暈,裕王將人拉入自己懷中,輕聲道:“本王相信,六弟不是有意招惹到你的,定是哪些不開眼的下人惹到了你,是麼?”
姬無涯盯著裕王和謝景遲的身形,看著裕王將謝景遲拉入懷中卻無可奈何,謝景遲原本的怒意因為裕王這一番動作,稍稍退了幾分,忽然之間,謝景遲晃了晃腦袋,感覺有些站不穩,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
裕王當即將人扶好,對姬無涯道:“今日不知怎的,晚娘竟是如此不知禮數,衝撞了六弟,我在這兒先替晚娘賠個不是——晚娘方才說身子不適,原本是來同六弟道喜的,再來討杯酒喝蹭頓飯吃,不過現下看了,可能又要改日了。”
姬無涯站起身,垂在身側地手緊緊地攥著,謝景遲的頭靠在裕王的肩上,雙眸緊閉,姬無涯可以斷定,肯定是剛剛那一瞬,裕王對她用了藥。
今日裕王光明正大的帶著裕王妃拜訪榮王府,先前裕王妃也曾當著屋內眾人麵摘下鬥笠,如今裕王要離開,姬無涯不能攔他們,隻怪自己太過大意,完全沒有料想到,裕王是什麼時候察覺到謝景遲在榮王府上的。
“那就恕六弟不願送了。”姬無涯鎮定地抬手,看著裕王扶著謝景遲往外走去,待人影消失在視野外,姬無涯一手抓起茶盞摔在了地上,一種丫鬟慌忙跪在地上,聽著他厲聲說道:“把重章給我叫來。”
不多時,重章慌忙趕到了花廳,跪在廳中道:“不知王爺有何吩咐?”
“給本王查,王府中的每一個人都要查,把裕王的眼線給本王揪出來!”姬無涯聲色俱厲,著實讓重章大為吃驚,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此時顯然不是能詳細詢問的時候,於是忙應了聲,轉身通知李管家,將榮王府的大門緊緊閉上,開始對王府中的每一個人逐個盤查。
···
謝景遲在昏昏沉沉中,嗅到一股嗆鼻的氣息,神思立刻清明了起來。
裕王將手中的的小藥瓶丟到一邊,自己隨意地倚著馬車坐好,上挑的鳳眼玩味地打量著扶著額頭、剛剛清醒過來的謝景遲。
“醒了?醒了就說說吧,怎麼回事。”聲色張揚,比之城門口時,多了一絲慵懶的意味,聽來很是撩人,謝景遲稍微反應了一下,想要躲一躲,卻無處可躲,隻能將目光轉向別處,一聲不吭。
裕王探身上前,伸手捏住謝景遲的下巴,將她的臉強行扳正,麵對著自己。
謝景遲直麵著裕王,第一反應仍然是好看,有一種迫人的美感,卻不娘氣,謝景遲眨了眨眼,皺眉道:“疼啊……你輕點兒……”
裕王下手的時候沒有輕重,謝景遲隻覺得自己的下巴都要被捏碎了,忍不出吃痛叫出了聲,裕王聊有興致的又加重了一分力道,說:“你還怕疼嗎?本王怎麼覺得,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甚至都敢跑到榮王那裏去,想著算計本王了?”
“啊呀!”謝景遲忍不住又嚎了一聲,“你鬆開,我們好好說!”
說完上手抓住了裕王的手腕,想要把他的手扯開,掙扯了一番之後,裕王突然輕聲笑了起來,鬆開了手,仔細地看著謝景遲道:“有意思,說吧,同本王講一講,你是怎麼活下來的,又是怎麼勾搭上榮王的。”
謝景遲委屈地揉了揉下巴,痛感消了一些後才說:“天公垂憐,方才僥幸存活。”謝景遲翻眼瞥向裕王,在腦中搜刮了半天才搜刮出來這樣一句話,顯得不那麼的現代化。
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被帶上了裕王府的馬車,姬無涯也沒有給自己一個交代,謝景遲覺得現在自己的心裏很亂,一方麵惱怒著姬無涯的利用和欺騙,一方麵又擔憂著自己的生命安全問題,裕王殺過“自己”一次,難保不會殺自己第二次……
怎麼樣能保證自己不死活下來呢?
謝景遲陷入了深思,結果發現好像沒有什麼好的辦法,欲哭無淚。
裕王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道:“放心,既然你能從本王手中活下來一次,本王就不會動你第二次,你就安安穩穩的當你的裕王妃。”
安安穩穩的當裕王妃是什麼意思,是指可以混吃混喝混日子麼?謝景遲突然眼睛一亮,自己已經托謝晚娘去找回來的辦法,在她找到之前,自己肯定是要在這裏呆著了,與其呆在榮王府,提心吊膽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被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