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綃抱著謝景遲飛躍離開裕王府,一路無人阻攔,折綃覺得有些怪異,卻未做過多思考,隻知當務之急是將謝景遲送到安全的地方。此處距離榮王府,盡快也要半柱香的時間才能抵達,便無法及時回去接韞玉了。可裕王府周圍,著實太過危險。
折綃躊躇之際,卻見有人自暗影處緩步走出,折綃警惕起來,後退兩步,待看清月下人的身形,慌忙跪下道:“屬下給王爺請安!”
“免了,你抱著阿遲也不方便,這些虛禮就不要在意了。”姬無涯抬了抬手,示意折綃起身,自己上前從折綃手中接過了謝景遲,鎖眉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折綃再度跪下,抱拳垂首道:“請王爺責罰,是屬下打暈了主子。事態緊急,主子不肯走,屬下無奈之下隻好將人打暈帶出。王爺,如今主子的貼身丫鬟——韞玉——還在等著屬下回去搭救。”
姬無涯看著懷中昏迷著的謝景遲,輕歎一聲道:“不用去了,現在去也已經晚了,跟本王去宮中別院,那裏比較安全,折檀放出的信號本王也看見了,準備著找人頂了折檀的位子吧。”
已經有了些許心理準備的折綃,還是不由的神情一黯,垂首應聲之後,看姬無涯抱著謝景遲飛躍而出,自己緊跟在其身後。京城夜間不比白日的繁華,白日的繁華歇了場,夜間顯得有些淒涼,姬無涯抱著謝景遲穿過幾條小巷,到了皇宮西側牆外的一處小樹林中,麵向皇宮停了下來。
折綃跟在姬無涯身後,向前看了一眼,開口問道:“王爺是想……將主子安置在宮裏?可這皇宮西牆……離賢貴妃的明樂宮有些近,不會出事麼?”
“西牆邊兒上有處廢棄的院子,和明樂宮後院隻有一牆之隔,但繞來卻要走上一段路程。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阿遲住在宮裏,裕王的人想要找她,需得花上一段功夫,隻需等到賑災隊伍出發,阿遲就安全了。”姬無涯轉身看著折綃,低聲道,“這幾日你在旁照顧著阿遲,本王會譴人悄悄地往宮裏送些食材,她喜歡吃什麼,就給她做什麼,如果問起旁人的事,就說已經安全救出了。”
折綃猶豫了一下,看了看還在昏迷中的謝景遲,忘不了謝景遲站在自己麵前,那幅擔憂折檀、以及之後看到紅色煙火之後,慌亂的模樣。她掛心著這些人,又不肯放下韞玉先走,如果給她知道韞玉也已經沒了消息,若讓她知道是姬無涯阻攔自己去查看韞玉的情況,說不定會記恨上姬無涯。
思及此處,折綃頷首應道:“屬下明白了。隻是,王爺為何在此處交代?”
姬無涯唇角微微一勾,站到折綃身前,將謝景遲交給了折綃,伸手撫摸著謝景遲的臉頰,聲音輕柔地說道:“本王送你們到這兒,你帶她進去,這裏沒什麼守衛,以你的本事,想要避開別人進去應該很簡單。本王現在要去解決一下折檀的事情,不能送她進去了,若本王把她送進去,她醒了,本王便是不忍心離開了,所以趁她還睡著,早點離開也好。”
折綃小心翼翼地抱著謝景遲,謝景遲個頭不高,身形瘦削,折綃又習武多年,抱起她來十分的輕鬆,似是沒有什麼重量一般。聽著姬無涯的話,折綃卻又覺得手中的人有千斤重,稍有不慎便會磕了碰了,所以要倍加小心。
晚風過樹林,姬無涯又多看了謝景遲兩眼,笑道:“本王記得她喜歡吃合籽糕,多做點兒,吃起來了,說不準就把那些不開心的事拋諸腦後了。本王會讓折錦和你一起伺候著,先前是本王考慮不周,以為有個碧回在邊上幫著就足夠了,卻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到底還是本王算錯了裕王。”
折綃低頭道:“事出突然,誰也沒有預想到,怎會是王爺的錯。”
“罷了,本王走了,記得本王所交代的——”姬無涯轉身欲要離開,卻又折回麵向折綃道,“折檀多半已經不在了,若是再有‘折檀’出現,知道該怎麼做麼?寧殺錯,亦不要放過,心佛娘子不為本王所用,終究是心腹大患,若有機會鏟除,定是莫要叫她逃了。”
寧殺錯,勿放過。折綃明白,這是說在姬無涯心裏,折檀已經死了,哪怕沒有死,也要因為可能是心佛娘子假扮,而死在自己人手中。左右都是活不了,折綃倒是希望折檀已經死在裕王手中,若是將來再見,傷於自己人之手,該是多麼讓人痛心。
“屬下明白。”折檀低頭,掩住了晦暗的神色,待姬無涯緩步離開之後,剛欲抱著謝景遲越過西牆進入宮中,卻聽得人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