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盜賊匪(1 / 2)

盡管那少年說得淒涼,可在姬無涯心中卻未曾掀起多大的波瀾,這樣的情況本就在意料之中。但饒是如此,姬無涯臉上還露出了一絲悲憫之色,低聲歎道:“可惜我二人到此並未攜帶幹糧,隻有這樣一匹馬,若是不覺馬肉幹硬,可宰了吃掉。”

在姬無涯和裕王到達這裏的時候,就有些壯年的男子縮在人群之中,盯著那匹駿馬蠢蠢欲動。如今當真由姬無涯將殺馬的話說出口後,他們卻是拘謹了起來,半晌沒有人動彈,皆是在麵麵相覷,不知作何想法。

裕王眉梢飛起,亦是說道:“本王也是一日未曾進食了,這馬就先拿來充當果腹之物吧。你們可帶的有刀具之類物件,隻管殺馬去吧。”

兩人皆是開了口,終是有人站起身來說道:“我來吧,我帶了把小匕首,雖然殺起來慢了點,但有總比沒有的好。”

聽到隻是一把小匕首,姬無涯眉頭一蹙,猶豫地出聲道:“此馬非同一般的坐騎,乃是草原烈馬馴服,骨子裏還帶著野性,若是不能一擊斃命,這馬反抗起來,或許會傷到人命。如今此處多為婦孺老病,如何能應對發狂的烈馬?”

裕王聞言嗤笑一聲道:“六弟,不過一匹馬而已,若是連一匹馬都應付不了,你有如何應對將來的風風雨雨。”

說罷,裕王抬腳上前,倏地展開手掌,迅捷如閃電一般地飛擊而出,在眾人還在反應錯愕之時,掌心帶風,正中烈馬的頭顱,烈馬登時應聲倒地,再一看地上的烈馬,頭顱炸裂,腦漿和著血水四散流出,場麵頗為殘忍,驚到了因好奇而探望過去的幼童。

當即便有幾名孩童放聲嚎啕大哭,裕王斜眼瞥了過去,那些孩童的母親慌忙將孩子摟在懷中,更有甚者為防孩童哭聲惹怒裕王,索性捂住了孩子的嘴巴。

姬無涯看著倒地的馬,對先前那名帶著匕首的男子說道:“你去把馬處理一下吧。”

這樣一掌擊斃烈馬的事,對姬無涯來說自然也不難,隻是後果已經可以看到,確實嚇到了在場的許多孩子,許多大人臉上都帶著驚恐之色。在場的都是老弱婦孺,本就經曆了地動的折磨,又是一路的顛沛流離,親眼看著一個又一個的同路人命喪途中客死異鄉,內心本就是脆弱至極,這樣血腥的場麵,這些人又如何能受得了?

裕王行事未曾顧及到這些人的心情,著實是不太利於之後賑災時的行動。

若是提前在這些群眾心中留下一個暴戾的形象,之後再想挽回就很難了。可裕王並不在意這些,從來都不會在意其他人的看法,所以有此行為也是正常,可是,難免誤了大局。

姬無涯上前在一個正被母親捂住嘴巴的孩童麵前蹲下,微微笑了笑,衝著那名母親頷首示意,母親猶豫了片刻將手挪了開,孩童突然被從禁錮之中解放出來,當即大哭了兩聲,姬無涯蹲在他的麵前,卻隻是帶著溫和的笑意。那個小孩子看了看麵前的姬無涯,突然就止住了哭聲,髒兮兮的臉上有兩道異常明顯的淚痕。

那兩道淚痕在臉上有些滑稽,小孩子抬起手,用破舊的袖子擦了擦不受控製流出的鼻涕。姬無涯自懷中摸出一方錦帕,細致地給那個孩子擦了擦臉,孩子的母親看著姬無涯的動作忙說:“貴人使不得,這——”

姬無涯笑著看了看那名婦女,輕聲道:“不礙事,小孩子哭一哭,哄一哄就好了。這一路過來吃了不少苦吧?哭吧,我們已經來了,之後賑災的隊伍,幫你們重建家園的人,還有供給你們使用的帳篷被褥布匹糧草,現下已是深秋,但相信我,這個冬天不會難過的。”

許是因為姬無涯的音調太過溫柔,也或許是因為那些言辭觸到了這些難民心底深處的柔軟,也或許是因為他們奔波疲勞了太久,此時想卸下心中的重擔……

總之,在姬無涯說完這些之後,那些難民紛紛緩和了臉色,臉上悲戚愁苦之色減少了許多,更多的人將緊鎖的眉頭舒緩了開。

那個小孩子又是抽泣了兩聲,怯怯地伸手抓住了姬無涯的手腕。裕王在一旁看著姬無涯的作態,心中嗤笑一番,便是轉頭去看那名男子破開馬匹的肚子,取出了腹中內髒。血跡粘在那人身上,並無猙獰之感,反倒惹人心疼。

姬無涯握住那名孩童小小的手掌,用帕子一點一點地擦拭孩子的手心,低聲問道:“有什麼想說的嗎?”

“大哥哥,那邊那個叔叔那麼厲害,你肯定也很厲害吧。”一雙紅腫著的大眼睛死死地盯住姬無涯的臉。

姬無涯無奈地笑了笑說:“我和那邊那個人是兄弟,你叫我哥哥,也要叫他哥哥的呀。其實呢,一個人厲不厲害,不是看他有沒有力氣,而是看他夠不夠堅強,我覺得你就很堅強,將來也會更堅強,你說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