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治謝景遲,並非是什麼需要依靠假死來逃躲的事。而讓裴玉這樣的人作出這樣的選擇,定然是有更為重要的理由。
姬無涯略作思考,開口問道:“你還記不記得,薛辭是怎麼說的?”
謝景遲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其實救我的人是裴玉。這件事我一開始也不知道,還是薛辭那會兒說的。我醒過來的時候,見到的隻有瑞瑞,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可能裴玉是有意要躲著你們吧。對了!有個很重要的,他說裴玉不想和朝廷再有什麼瓜葛了,說畢竟僅僅一個皇上,就夠他死千次萬次了,這是不是意味著……”
聽到“皇上”二字的時候,姬無涯的臉色當即就是變了,再次強調一番問道:“你確定他這樣說了?”
謝景遲鄭重地點了點頭說:“我確定,因為這個實在是太讓人驚訝了,我不會記錯的,他就是說了皇上,我當時還在想,會不會……會不會皇上的病……”
“會不會皇上的根本就不是病,而是中了毒。”姬無涯臉色陰沉著,聲音中也帶了一絲絲地陰寒,“我就說父皇這些年來病的蹊蹺,原以為是往些年太過操勞,故而積勞成疾。可先下看來,倒更像是有些人有意為之了。”
謝景遲看到自己的猜想被姬無涯肯定,心中有些小小的驕傲,但更多的卻是擔憂和害怕。從前在宮鬥或者朝廷相關的電視劇、小說裏,沒少看到那些為了權力不擇手段,甚至能夠狠下心去謀殺自己的血親。雖然看小說時覺得這樣的情節莫名地有些吸引人,那種殺伐果斷,那種運籌帷幄,無一不引人入勝。可是一旦親身體驗,活生生地擺在眼前,則是讓人不寒而栗了。
究竟是怎樣的魔鬼,才能對自己的血親下得去手?
“那……你有頭緒麼?”謝景遲有些忐忑地問道,她沒有忘記自己是支持太子的,如果這件事是太子做的,那自己到底還支不支持這樣的人了?潛意識裏,謝景遲覺得這件事就是太子所為,皇帝病重,依舊沒有廢除太子的打算,等到皇帝駕崩,太子就能順理成章的繼位。是否有廢太子另立儲君的打算,應該是能看得出的,太子可能就是覺得自己穩操勝券,所以才會這樣讓事情早些成為定局。
姬無涯冷聲道:“不出所料應當就是裕王黨羽了。”
“又是他?”謝景遲驚訝地看著姬無涯,“可是皇上死了對他有什麼好處呢?現在朝中是有太子的啊!等到皇帝駕崩,太子當然是順理成章繼承大統,也會得到百官擁護,而裕王就什麼都得不到了。他冒這樣大的風險,費盡心機,難道是要為他人做嫁衣嗎?”
姬無涯伸手摸了摸謝景遲的頭發,讓她冷靜了一下,隨即才解釋說:“你是覺得這事會是太子做的對嗎?你猜錯了,你不了解太子,他沒這個膽量,也不會有這個狠心。出來有一段時間了,也不知道你可還記得兩個人,晉王和肅王。”
“讓我想一下……”謝景遲認真回想了一下,而後問,“是我們剛回京城的時候,和裕王一起來到城門口接咱們的那倆人?”
“嗯,就是他們了。”姬無涯滿意地點了點頭,“晉王還曾討要了中秋時你作詩我題字裕王畫畫的那幅畫,帶著側妃文木菡。文木菡你應該記得比較清楚一點,不過這事和她關係應該不大。據我推測,這事或許不是裕王親自動手,更大的可能性是晉王和肅王兩人。”
謝景遲轉頭看了看四周,確認了一番是否有人在,才讓姬無涯繼續說下去。
“肅王在江湖上認識不少人,先前也是他能調出一部分江湖人士,來對我圍追堵截,最後使得我們不得不走山林小路來繞開他們。肅王能夠聯係到裴玉,從裴玉那裏取到毒藥,轉而交給晉王,這樣的可能性很大。晉王的母親,屬於賢貴妃一係,一直以來都是依附於賢貴妃,據母妃所言,晉王能夠出生,還是多虧了賢貴妃的庇護。”姬無涯輕聲分析著,“這樣一來,晉王可以將藥交到他的母親手中,或者直接交給賢貴妃。以賢貴妃受寵的程度來看,悄悄給皇上下一些藥,不是什麼難事。更何況這肯定是那些慢性的毒藥,起效很慢,方便裕王一黨行事,出自裴玉之手的藥,也有絕對的把握可以不被太醫院的人發現。”
謝景遲驚道:“做這種事的,竟然還不止一個人嗎?這種謀殺自己親爹的喪心病狂的事情,竟然還能是幾個兒子一起策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