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以前不大一樣,這次的情況有些特殊。先前遼西地動,朝廷調遣了各地防軍,前往遼西救災。兵力四散,而解了禺氏的戰書,想要與禺氏一戰,起碼要聚集十五萬的大軍,想要調集十五萬的軍隊,就要從多處調兵,因而會比較的費時。”褚盈之對此早有估量,如今謝景遲問了起來,便是解釋了一番。
謝景遲聽得似懂非懂,想到遼西賑災時,姬無涯確實常常不在,說是出去帶兵救助、賑災,應該是有不少士兵被調了過去,和現代的救災方式應該差不了多少。
謝景遲點了點頭,又問道:“十五萬這個數字你是怎麼算出來的?按你的估計,咱們到達十南城的時候,他們打起來了沒有?或者他們要比咱們提前多久到達?”
“十五萬是保守估計,對於大寰來說,被禺氏這樣的附屬小國下了戰書,臉麵有損,所以此戰務必速戰速決大獲全勝,這樣方才能顯露大國之威,而想要快速的打贏,那麼人數碾壓是比較簡單的一種方式,並且十分穩妥。禺氏國報給大寰的軍隊數目,是十二萬,用十五萬來打,既不顯得以大欺小,也足以讓寰朝穩操勝券。”
十五萬打十二萬,三萬的人數領先,似乎也沒有那麼厲害。謝景遲又道:“你不是禺氏人嗎?怎麼好像很不看好禺氏一樣?”
褚盈之輕歎一聲,說道:“何止是不看好,這仗一旦打起來,隻能祈求寰朝的朝廷足夠的仁慈了。”
謝景遲詫異道:“不夠仁慈會怎麼樣?”
“怕是禺氏……就要因為這一紙戰書,而不複存在了。”褚盈之看著漆黑的夜幕,眼中滿是哀愁。他來大寰,是月銘笙授意,原是為了和文宗閑互通有無。月銘笙於他,有知遇之恩,隻是月銘笙的野心太大,大到禺氏已經無法支持他的野心,強行為之,隻能引得滔天大禍。月銘笙定然不是那種無知自大之徒,但是文宗閑的加入,著實讓他有些迷失了。
天下大計,緩緩圖之。可先有文宗閑鼓吹,後有遼西地動,這仔細一看著實是天時地利人和,但是寰朝沃野千裏,又如何能是禺氏邊遠小國能比的?
饒是文宗閑承諾了如果當真動武會為糧草供給,可在褚盈之看來,這次戰書隻能是以卵擊石。大國最看重的就是威嚴,在國內遭受天災之禍時,被一個附屬國下了戰書,在朝廷看來,禺氏這樣妄圖趁虛而入的行為,無疑已經觸碰到了寰朝的底線。哪怕是有文宗閑在,文武百官之中求和派也隻能是寥寥無幾,何況還有林煜和姬無涯這樣的將軍和王爺。
褚盈之看得出,寰朝最有希望繼位的三個皇子,一是正統儲君太子,二是裕親王姬無淵,三是榮親王姬無涯。而這三個人中,勢力最大的無疑是裕親王姬無淵,褚盈之在京中待過一陣子,也對朝中事情有所耳聞,還在文宗閑的府上與文宗閑的幾個兒子頗有交情,談話之中,褚盈之大概可以推的出,朝中六部,有三部都是支持裕親王的。
且是至關重要的,工部、吏部和戶部,太平盛世之下,戶部和吏部,幾乎是掌握著國家的命脈了,無論是科舉還是賦稅,幾乎等同於握在了裕親王手中,更何況還有文宗閑在旁支持,晉王和肅王兩人也是絕對的支持著裕親王,風頭蓋過太子許多。
再看太子,六部之中,唯有禮部尚且還對太子一脈有些傾向,畢竟掌管禮樂祭祀,禮部自然是恪守本分,支持正統儲君。而朝中老臣,諸如南宮闕,謝雲這些,也是站在太子身後。倒也不是說太子賢德,令他們為之歎服,隻不過是因為太子有這樣聖旨親封的身份在,這些朝中老臣,並無異心,更何況南宮闕的孫女,便是當朝太子妃,而南宮闕的嫡長子,則是時任禮部尚書。一門上下,把心思全都放在了太子身上,而太子其實倒也不負老臣所望,言行舉止合理有度,監國期間處理國事也是井井有條,頗有治國之才。
最後再說起姬無涯,褚盈之是有些惋惜的。論勢力,這個榮親王不如裕親王勢大,論身份,姬無涯不如太子嫡親血脈諭旨親封太子的身份正統,頗有一點兒文不成武不就之感。隻是真的論起才華來,姬無涯也算是文韜武略之才,皇子之中或許沒幾個人能一較高下。且聽聞這位榮親王,自小便有大抱負,立誌要為寰朝平靖邊疆,使得大寰海晏河清。
一個皇子,能有這樣的抱負,是很難得的一件事情,也是為此,褚盈之才對他另眼相看。隻是在姬無涯的背後,隻有兵部和刑部作為支持,雖說軍權很重要,但是昌平盛世,軍權定然是不會交托到皇子親王手中,雖然有兵部支持,但兵部並不等同於兵權,並不如戶部和吏部的支持來得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