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月銘笙(1 / 2)

謝景遲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夢裏有一個小男孩,在自己的麵前,語氣老成地說:“你這棋路太過陰狠,不像個女孩子。女孩子還是應該柔和一些,你看你這步棋下在這裏,既是柔和,留有餘地,卻也能奠定勝局,讓對方投子認輸。可是如果像你剛剛那樣下,逼急了對麵,我就會下在這裏,和你殊死一搏。”

謝景遲看著棋盤上的黑白交錯,看不明白,隻是自己卻是言不從心地開口回答:“如你那般虛假又有什麼好處?不如一招封死,你就算殊死一搏,可最後也仍舊是敗者。”

話音落下,謝景遲有些驚訝,這才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小小的兩隻手,粉嫩嫩的。一副小孩子的模樣,一副小孩子的嗓音,原來自己也是小孩子嗎?對麵的男孩猛地拍著桌子站起身,雖然是小小年紀,氣力卻是不小,震得棋盤上的棋子都錯了位。

謝景遲錯愕地抬頭,見那小男孩頭也不回的轉身跑開了。

“謝小姐見諒,我家四皇子就是這樣的脾氣。”一旁有穿著藕粉色衣裳的女子上前,手忙腳亂的收整著棋子,也有人快步跟著那個小男孩跑過去的。

謝景遲心裏疑惑,四皇子是誰?是剛剛那個男孩子嗎?開口卻是說:“這位姐姐言重了,四皇子貴為禺氏皇子,而我隻是一介朝臣之女,又如何能有那個膽量,同四皇子置氣。這位姐姐先將棋子收了吧,我也該回去了。”

說完,站起身了頷首示意一番,便是轉身離開了。謝景遲一路走一路想著,自己這是要去哪兒?很快,一樹梨花驀然出現在謝景遲的眼前,梨花紛紛落下,一旁那個身著深紫衣裳的男孩,正一板一眼地舞劍。謝景遲轉身欲走,卻是被叫住。

“你怎麼到這裏來了?”小男孩口氣十分的倨傲,令謝景遲心中有一絲的不快。

謝景遲微微躬身行禮道:“見過四皇子,我隻是遠遠看到了這裏的梨花似乎開得很好,未曾料到會打擾了四皇子練劍。”

四皇子冷冷哼了一聲,道:“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打聽過了,本皇子會在這裏練劍,所以故意來的。”

謝景遲淺淺一笑道:“皇子多心了。”

說完便是轉身走了,任憑四皇子在身後如何大喊大叫,都不予理會。謝景遲再一抬頭,恰恰撞上一個中年男子,蓄著胡須,慈眉善目。那男子蹲下身子,摸了摸謝景遲的腦袋,笑道:“晚娘,咱們明兒就可以回京了。”

謝景遲喜悅道:“真的?我在這裏吃也吃不慣,睡也睡不好,還要陪著一個神經病一樣的四皇子,這下可好了,終於是要回去了,父親我們明天什麼時候離開?”

不等夢中的謝雲回答,謝景遲卻聽到一道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聽罷不由渾身戰栗。這樣的聲線太過陰寒,讓人很難不心生畏懼。

“謝景遲。”

謝景遲睜開眼睛,習慣性的想要揉一揉眼睛,卻發現自己的雙手被白綾捆著,再仔細一看,床邊坐著一個身著深紫衣裳的男子,眉眼冷峻,讓人心冷膽寒。瞬間,謝景遲就想起了剛剛夢中的那個小男孩,一樣的衣裳,眉眼間依稀有幾分相似。

“你是?”謝景遲開口問道,“哦對了,我和褚盈之一起出城來著……然後……然後就?”

謝景遲揉了揉額頭,有些想不太起來發生了什麼,隻記得自己和褚盈之一起出了城,然後發生了什麼?自己怎麼會在這裏?還被人綁著?謝景遲猛地抬頭盯著那人道:“褚盈之呢?你把他怎麼樣了沒有?還有你抓我幹什麼?”

“謝景遲,你當真認不出我嗎?”深紫衣裳的男子冷峻的臉上,勾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這些年聽了不少關於你的傳言,盛名傳天下的謝晚娘,嫁與裕親王為妻,一時間傳為佳話,說什麼郎才女貌珠聯璧合,照我看來,純粹是無稽之談。裕親王?姬無淵何德何能呢。”

最後一聲嗤笑,讓謝景遲沒搞明白,這個男的是什麼意思。

“看來你當真是把我忘了。”那人倒也沒有多難過的樣子,隻是伸手去將綁著謝景遲手腕的白綾解了。

其實這白綾料子極好,綁著倒也沒有多難受。謝景遲有些惴惴不安,小心翼翼地看著那人問道:“你是……是四皇子嗎?”

謝景遲其實也不敢確定,但是認錯了總比什麼都不說的好。

那人卻是道:“沒成想,你還記得。”

謝景遲的腦子迅速轉了個來回,說道:“你還和你小時候一樣,穿紫色的。”

“原來是靠著這個。”

原來真的是那個四皇子!

禺氏的四皇子——月銘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