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涯這樣的猜度不是沒有道理的,如果是姬無淵闖溫胥城救人,結果被月銘笙的人抓了起來,那麼月銘笙有理由這樣的有恃無恐。
手上有一個裕王妃不算什麼,說點兒難聽的,如果不是姬無淵在意這個妻子,姬無涯在意這個人,或許一早就不會去理會月銘笙。但是若是有一個實打實的親王在手上,那就大不一樣了。姬無淵身負皇家血脈,領兵的人中又是有姬無涯在,而今當朝監國的人又是太子,斷然不可能放任姬無淵在月銘笙手中不管不顧。所以,月銘笙今天才敢這麼有恃無恐,在寰軍十萬人馬兵臨城下的時候,還能如此泰然自若。
林煜默然片刻,問道:“裕王的武藝如何?”
姬無涯道:“我贏他不多。”
“那又如何會……”林煜有些疑惑,姬無涯的武藝如何,林煜是比較清楚的,如果說是大寰第一的高手,可能是有些太過吹捧,但也是寰朝上下為數不多的高手了,姬無淵能夠輸他不多,可見水準也是極高。在這樣的情況下,姬無淵又怎麼會在溫胥城遇險?
或者說,禺氏那邊有那麼的強,可以強行留下姬無淵?
姬無涯低聲道:“怕是這溫胥城中,深不可測。況且雙拳難敵四手,如果他執意要救人,被扣下也未嚐可知。現在天已經大亮了,如果真的如我們猜測的一般,想必很快就會有消息了,現在不要多想了,想得多也是嚇自己。”
林煜點了點頭,轉身向帳中走去。姬無涯又看了看溫胥城的城樓,對著一旁的將士吩咐道:“盯著點兒城門樓,有什麼動靜,立刻過來通知我。”
將士應下後,姬無涯也是轉身回到帳。這次來是帶著一身盔甲來的,隻是因為還未開戰,穿著盔甲總是不大方便,但是如今的情形,則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姬無涯取出了自己的盔甲,猶豫了片刻之後換上。純黑色的盔甲上,鐫刻著淩雲銜梅蛟的紋樣。
姬無涯原本就身量頎長,穿上這套盔甲後,又多添了幾分英勇。原本束發的紫金冠被取下,所有的頭發盡數被盤起,讓他那一張臉更顯得清冷俊秀。姬無涯剛剛換好了盔甲,便有將士跪在門外道:“啟稟榮王殿下!溫胥城城樓上有些異樣!”
姬無涯拿起頭盔便是撩開了帳子的垂簾,低頭看了一眼跪在門外的將士道:“做的不錯,起來吧。”說完之後,大步前行,很快就到了足以看到溫胥城城門樓情況的地方,而在另一個方向上,林煜也是邁著匆匆的步子趕了過來。姬無涯回頭衝著林煜點頭示意了一下,隨後又是轉頭看向了溫胥城城門樓。
這一看,姬無涯心中一驚。
書寫著“溫胥”這兩個字的牌子的正上方,舉起了幾個士兵,這幾個士兵在他們所在的地方,搭起了一個小小的台子,台子上豎起了木樁子。是那種很常見的木樁子,多用於囚室,會把犯人綁在這種木樁子上,然後施以刑罰。
姬無涯的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這個木樁,大概率是為謝景遲準備的。而月銘笙之所以先前毫無動作,是為了今天給自己一個“驚喜”?難道月銘笙就這麼確定,用謝景遲來威脅自己真的有用?難道昨天的爽約,還沒有讓他意識到,用謝景遲來作交換條件,根本毫無意義?
林煜也是有著同樣的想法,在看到那個立起的木樁的瞬間,就轉頭看向了姬無涯。姬無涯已經換上了盔甲,讓林煜頗為讚賞。他的神情沒有太多的變化,到讓林煜放心不少,將姬無淵支開後,留下一個姬無涯,如果姬無涯要保他這個“三嫂”,那林煜也是無計可施了。但是看情況來說,姬無涯似乎沒有這樣的想法。
城樓上的木樁立好之後,姬無涯和林煜兩人都死死地盯住了那片區域,很多的將士也是紛紛好奇地圍觀著,不知道禺氏那邊打的什麼念頭,有什麼幺蛾子。
很快,月銘笙穿著一襲宮裝,施施然地走到了那個木樁前,頗有閑情逸致地敲了敲木樁子,隨後斜眼向著城樓下麵看去,而後揚聲道:“不知林大將軍和榮王殿下,可在城下?”
林煜有些疑惑,姬無涯也是蹙了蹙眉頭,隨後林煜放聲回道:“閣下想必就是禺氏四皇子殿下了吧,久仰大名,聽聞李陌李將軍也在溫胥城中,可否出來一見?”
月銘笙笑了笑道:“林將軍說笑了,我哪兒來的什麼名氣,不過是區區一個小國行四的皇子罷了。林將軍這客套話,可是折煞我了。林將軍想要見李將軍,倒也不是不可以,隻是不是今天,今天我們要說的事,和李將軍無關,我們要說的,和這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