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聞。
月銘笙掩住鼻息,蹙眉道:“這是怎麼了?”
“四……四皇子殿下……”侍衛雙腿發抖地跪下,身上有血落在大廳的地毯上,讓月銘笙又是不滿地皺了皺眉頭,這塊地毯又要重新換過了。月銘笙對著這個侍衛有些不耐煩,當即隨聲說道:“有話快說,不要支支吾吾半天一句話說不出,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
那侍衛顫抖著說:“他們,姬無涯和林煜他們,在城樓下點了許多的火把,把樓下照的很亮,我們在樓上看下去,發現他們押了許多人在陣前。後來,到時間了,我就按照殿下你的吩咐,將那女人又割了一刀,把肉塊送了下去,然後……然後……”
月銘笙聽著他說話說不利索,就有些心煩,催促道:“然後怎麼了?”
“寰軍陣前跪了十個人,都在求饒。姬無涯拿了我送過去的錦盒,連看都沒看,反而吩咐身邊的將士,將那些……將那些人全都殺了。那些人就在我的身前,上一刻還在求饒,可是下一刻,他們的血就濺到了我的身上,那血好燙啊,殿下!”侍衛說著說著哭了出來,“他們都隻是普通的商戶百姓,他們還說自己還有親人要照顧,可是就那麼無緣無故地死在了我的麵前……”
月銘笙有些疑惑:“什麼人?”
“他們,他們都是禺氏的口音啊!”侍衛抹去了自己的眼淚,“都是禺氏的子民……”
月銘笙眯起了眼睛,低聲問道:“那麼,姬無涯有沒有說讓你給我帶什麼話?”
侍衛愣了愣,仔細回想了一下,而後回答說:“姬無涯說,讓我過來給您看看……我也不知道他讓您看什麼,但是……那些百姓不該死啊!就算如今兩國開戰,可是也不能累及無辜的百姓啊!”
月銘笙當即明了了,換了個姿勢繼續閑適地坐著,輕聲說道:“他是讓我看看你這一身的血,讓我瞧瞧他的手段。他想說他能殺了這麼多禺氏的百姓,就不怕再殺更多的百姓。嗬嗬,我還以為在他眼前將謝景遲淩遲沒有什麼意義呢,沒想到,他還是生氣了。”
侍衛不大理解,隻好問道:“那……還繼續嗎?”
“繼續,半個時辰,再送過去。”月銘笙瞥了這個侍衛一眼,頗為嫌棄地說道,“你就回去換個衣裳收拾收拾,下次換個人去吧。”
侍衛忙磕頭道:“謝殿下,謝殿下!”
月銘笙看著侍衛離開之後,緩緩地坐起身,手支著桌案,手指輕輕地在桌案邊沿抹過,鼻息中還有著血腥氣息——那都是他禺氏子民的血。月銘笙還不大明白姬無涯要做些什麼,所以定下的計劃不會輕易更改。半個時辰過後,又有一名侍衛跌跌撞撞的跑來。
月銘笙看著另一個浴血的侍衛,聽著他講。
這個侍衛和先前的那個侍衛說的差不多,送去了錦盒,姬無涯便指揮著身邊的將士,將十個跪在地上的禺氏百姓抹殺在了這個侍衛的眼前,這個侍衛濺了一身的血。
濃重的血腥氣在月銘笙的鼻息間竄來竄去,月銘笙走到這個侍衛身邊蹲下,低聲道:“你可知道,他們軍中還有多少我禺氏的百姓?”
“屬下……屬下也不清楚。”侍衛搖了搖頭,他當真是不清楚,他已經嚇懵了,還能回來已經是萬幸。他們在戰場上見過無數的生生死死,可是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老弱男女都有,姬無涯就那樣全部殺掉了,眼都沒有眨一下的下了誅殺的命令。
月銘笙盯著眼前的侍衛,道:“要你何用。去上城樓上盯著,如果他們又押出了新的人,那麼就先不要動手,回來稟報我。”
侍衛領了命之後,跌跌撞撞地跑開。大概一刻鍾之後,侍衛又匆忙地跑了出來,跪倒在月銘笙的麵前說到:“殿下,殿下所料不差,他們又押出來了十個人。”
“先不要輕舉妄動,找個大夫去看看城樓上綁著的那個死了沒,沒死就給吃藥敷藥,確保人能活下來就成,至於是幾成活,不用在意。”月銘笙有條不紊地吩咐道,“但是救助人的時候,盡量不要被樓下的人看到,如今夜色已深,行動也方便,去吧。”
侍衛領命退下,而月銘笙目光沒有個定處,仿佛是盯著姬無涯一般,冷聲道:“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