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愣著做什麼?”楚綠衣其實已經隱隱猜出赤練的心思。
隻是,她和王府不過是互利互易的關係,就算他們疑心自己,楚綠衣也懶得解釋。
隻要權勢滔天的九王爺幫自己尋訪到身世,他們就算完成了這筆交易。
赤練也是個人精,急忙招手喚來侍女:“這是王爺特意吩咐褚天一師傅給你們做的早食。”
楚綠衣淡淡地掃了一眼,果然,楚緣和十一兩個小吃貨循著香味飛快奔過來。
“進屋去吃。”楚綠衣帶著兩個孩子施施然地進入飯廳。
她並未招呼赤練進屋,被人懷疑,總歸是不舒服的,她楚綠衣可不是什麼軟弱的善茬。
赤練無奈地撇撇嘴,正要厚著臉皮跟進去,這時,一個紮著紅緞帶的王府一等侍女走上前笑眯眯地說道:“赤練姐姐,我去看著就好,你自去忙你的。”
王府的侍女也分等級,紅緞帶是一等,綠緞帶是二等,其餘的侍女沒有品級。
赤練眼神一凝,她望著侍女清美恭順的臉蛋:“好好伺候。”
這侍女領命而去,赤練急匆匆地離開無痕樓。
飯廳裏,楚綠衣等人團團而坐,楚緣伸手摸了一塊黃金芙蓉卷,金黃香甜的點心,襯得楚緣一雙小手皓白如玉,她眼巴巴地看著楚綠衣。
“好了。可以開動了。”一聲令下。
“哦!好香!十一哥哥,給我夾那塊綠豆棗糕!”楚緣吃得十分歡快。
十一笑嘻嘻地往嘴裏塞點心,口齒不清地嚷道:“師父,好好吃。”
楚綠衣無奈地搖搖頭,用筷子夾起豐盛的點心,擱在兩個小吃貨的碗裏,紅袖在一旁倒是吃相斯文,可惜,嘴裏吐出的話卻絲毫不斯文。
“綠衣,王爺是不是瞧上你了?這褚天一自詡天下第一廚,傲氣得很。他怎麼肯為我們做早食?想必是王爺的命令,借花獻佛,打得好算盤……”
“紅袖。王爺跟我們是合作關係,現在是,將來也是。這點甜頭算什麼。”楚綠衣的神色並未因王爺二字而生出半點波瀾。
紅袖眼神一閃,垂下頭一邊啃點心一邊思忖。她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楚綠衣暗歎,紅袖是自己的貼身丫鬟,兩人誌同道合,向來說話沒顧忌。
楚綠衣喝了一碗藥膳粥,並未享用名廚親手製作的點心,她對甜食並無興趣。
漱口淨手,楚綠衣緩步走出飯廳,恰好看到一個紮著紅緞帶的侍女鬼鬼祟祟地躲到牆角,和另外一個侍女暗暗嘀咕了幾句,楚綠衣的眼神驀地一寒,果然,這王府裏就是有鬼!
就在這時,無痕樓的瓊花小徑上響起陸琰的笑聲:“楚大夫,早食可好?”
楚大夫?楚綠衣微微眯起眼睛,連稱呼都變了,這王府果然不是久留之地。
這時候,陸琰並不知曉楚綠衣的心思,他上完早朝回來,就聽到赤練的稟告,赤練提出幾個疑點,雖然是一些正當的懷疑,陸琰卻覺得有些刺耳。
陸琰不放心,決定親自來無痕樓。
就在這會兒,一個侍女小步跑過來,一臉焦急:“王爺,不好了,阮小姐在鬧著要出府,砸了好多東西。王爺,快去瞧瞧吧?咱們擋不住阮小姐啊!”
陸琰輕哧一聲:“由她去!”
楚綠衣快步上前盈盈一禮:“王爺,這樣不妥。阮小姐恐怕是傷了身子。”
陸琰眼中劃過一抹疑忌,楚綠衣義正詞嚴:“我是大夫,將病人徹底治愈是我的本分。”
陸琰點點頭,腳步卻一刻也不停,繼續穿花拂柳,來到無痕樓的飯廳門前,他探頭一看,楚緣和十一齊齊站起來恭敬地打了個招呼:“王爺叔叔早上好!”
陸琰的神色立即破冰,一股暖流湧上他的唇畔。
他正要關心一下這兩個小孩,忽然聽到楚綠衣的笑聲:“這回,阮小姐玩的是什麼把戲?王爺,你還是別呆在這兒了。俗話說得好,廟小容不下大佛。”
這話……聽起來好諷刺?陸琰無語。
先前那個侍女跪在地上已經泣不成聲:“小姐已經來了!王爺,不是奴婢的錯啊!”
陸琰眉頭緊鎖,一臉不耐,轉身一看,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身影立在瓊花樹下。
阮斯如已經聞訊趕來,突破了侍衛的封鎖,隻身闖入無痕樓。
她手裏捏著一匹簇新的錦緞,目光淒絕:“爺,這是這個月江南新進貢的貢品!你已經忘了姐姐,忘了我對你的好!我還活著做什麼?王府已經容不下我!不如就跟這匹姐姐最喜歡的墨蘭錦緞一樣,撕碎了才幹淨!”
說著,“嘶啦……”狠厲的一下,一匹上好的錦緞被阮斯如用蠻力扯成兩半。
楚綠衣靜立在不遠處,風輕雲淡地看好戲。
這女人慣會演戲,估計連王府的侍女都被她收買了,果然不可小覷。
墨蘭錦緞?
楚綠衣瞬間瞪大眼睛,等等,那不是她被藥王救回來的時候身上穿的衣服的材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