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參,鹿茸,五味子,柴胡,黃岑,關黃柏,甘草,黃芪,五味子,遼細辛。”
這王五在眾目睽睽之下,不負眾望,一連串報出十個東北特產藥材的名字。
“怎麼樣?鄙人說的這些,可讓大家滿意了?”
語畢,他得意洋洋地盯著楚綠衣,一臉囂張,右手“刷……”地打開折扇,像模像樣地搖了幾下,故作風雅,大有自命風流的態勢。眾人看在眼裏,愈發好奇他的真實目的。
“楚大夫,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先前那名率先質疑王五的酒客緊緊盯著楚綠衣。
楚綠衣沉默而立,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冷傲如故。
這王五見楚大夫一時“無言以對”,正準備大放厥詞,好好打壓一下保和堂的氣焰,卻聽到楚大夫幽幽開口了。
“你背得不錯,如果真的熟悉這些藥材,經常接觸藥材,你身上應該留著淡淡的藥香,可是,我為什麼聞到一股酒肉的臭味?還有……殘留的脂粉氣味。”
楚綠衣目光寒厲,說話毫不留情,這王五微微一愣,正要反駁,卻被楚綠衣截住話頭。
“腳步虛浮,故意踩重步,腎虧氣濁,盡管衣冠楚楚,卻遮不住口中的臭氣。試問一下,你如果真的從事藥材行業,會連自己的身體都照顧不周?”
“你,你胡說什麼?敢汙蔑老子?”
這王五登時驚怒交加,脾氣一衝,正要撲上去,卻被那名麵容粗獷的酒客攔住了。
“人家畢竟是女子,你竟然要動手打人?你剛才是不是撒謊,偽造身份,然後當著眾人的麵汙蔑保和堂?”這陌生酒客倒是有幾分豪爽氣概。似乎路見不平,準備拔刀相助。
楚綠衣眼神一凝,這名酒客看起來有點奇怪,不像是敵人,反倒像行走江湖的俠客。他的言語之中,大有袒護她的意思,楚綠衣雖然不至於感激涕零,在這種受人誹謗的時候,有人願意站出來相信保和堂,她還是頗感欣慰的。
“老子就是要揍她,怎麼了?她以為自己是個大夫,就胡亂說別人有病?我看,是她自己有病,說不定是見不得光的暗疾……”這王五被人攔住,竟然口出惡言。
這酒客突然大手一抓,抓住王五的衣領,竟然輕輕鬆鬆將王五拎起來,王五被提到空中,嚇得直嚷嚷,雙腳亂蹬,雙手亂舞,連充當門麵的折扇都被他甩在地上,看上去狼狽可笑。
這酒客感受了一下手中的分量,又湊近仔細嗅了嗅。
“楚大夫,你說的沒錯!這家夥果然虛!而且身上有一股臭味,被脂粉氣味遮住了,但是我鼻子靈聞得出來!王五!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根本不是藥材商!”
這酒客的嗓門跟他的長相一樣,粗獷有力。
這王五被吊在半空中,扯著嗓子罵了一連串話,眾人都有些聽不下去,先前的懷疑再次湧上心頭,這王五真的是大藥商?哪個大藥商是這副德性?說得難聽點,這王五此刻的粗言俗語和粗魯舉止,根本上不得台麵,簡直是給藥材行業抹黑。
楚綠衣見時機已到,又下了一劑重藥。
“你雖然熟悉京城口音,也打扮得像一個客商。可是,你有一處地方,沒有偽裝成功。”
眾人紛紛露出驚異之色,好奇地注視著楚綠衣,等著她給予最後一記重擊。
楚綠衣淡定地掃了眾人一眼,此時若不趁勝追擊,王五強加給她的惡名,就會傳播出去。雖然她並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但是,她並非坐以待斃的弱女子,有仇必報,才是她的信條。
“長年經營藥材的客商,會經常親手檢驗藥材,驗藥之前用清露淨手,因而膚色發白,手染藥香。可是,你的手指卻泛著渾濁的黃色,指節曲突,有厚繭。”
這酒客突然手一沉,徑直將王五丟在地上,這王五還在罵罵咧咧,恰好聽到楚綠衣的這番分析,他立即大吼大叫。
“你這個破鞋,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過!老子不跟你一般見識!”
楚綠衣頓時臉色一變,美目中露出一抹凶悍的寒光,素手握成拳,指甲掐入肉裏。
“讓我猜猜,你是天豐府附近的地痞吧?背後指使你的那個人,許給你多少好處?”
真正是一語道破玄機。這王五登時嚇得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著楚綠衣。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愣是沒看出什麼緣由。
這酒客突然再次拎住王五的脖子,將他提到半空中,王五喘不上氣,嚇得涕淚橫飛。
楚綠衣蹙了蹙秀眉,事已至此,她不想繼續與王五這種地痞對峙。
楚綠衣轉身就走,身後突然傳來酒樓夥計的喊聲:“這位客人,你們點的菜都做好了,要坐下來享用嗎?放心,都是熱的!沒有給你們減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