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傾華在下方垂首,滿麵羞澀地道:“小女並不常書寫,這還是前些日子抄寫之後速度這才快了些,讓娘娘見笑了。”
本來確實應該見笑的太後聽到她這麼坦蕩的承認反倒不好說什麼了,隻得點點頭道:“抄經貴在心誠,速度並不重要,今日你便先回去休息吧。”
鳳傾華點點頭,出門的時候還甩了甩手,活動了一下脖子,一副伏案一天的疲態。
太後搖頭:“到底是山野女子,比不得大家閨秀,就算是連南宮月落都有些不及。”
桂嬤嬤小聲道:“娘娘本就看不上她,這也正說明七王爺的眼光並不好。”
太後卻是若有所思:“皇帝似乎不喜她?”
“是的,七王爺那日想讓皇上賜婚,可皇上卻意外的搪塞了,這倒是頭一遭,畢竟依照皇上對七王爺的寵愛,這件事是有些出人意料。”
太後冷哼一聲:“我那兒子的想法我這做母後的怎會不知,他啊,這是還沒放棄那想法呢,想讓老七繼位,也要看哀家同不同意。”
桂嬤嬤連忙勸道:“娘娘您會不會多慮了,且不說七王爺那性子本就不適合為君王,他又沒有母族支撐,還有太子殿下又沒什麼錯處,皇上就算是有那樣的想法也是枉然吧。”
“若他沒這想法,又怎麼會不同意老七的婚事?擺明了是準備給他挑一門有背景的貴女,既然如此,那這個山野女子,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娘娘的意思是說,您準備同意讓這人進宮?可您之前不是還打算將她除去嗎?”
太後搖頭:“此一時彼一時,哀家確實不想看見老七好過,可是比起這個,太子皇位穩固這才是最重要的,找這麼一個沒有背景的女子做王妃,那老七看來也是沒什麼成算的,哀家便如他的意。”
“那您跟皇上,豈不是又要有隔閡?”桂嬤嬤擔憂地道:“當年那人去世之後,皇上可是有一陣沒有來向您請安的。”
太後瞥了桂嬤嬤一眼,桂嬤嬤自知失言,連忙下跪請罪:“奴婢粗嘴笨舌,求娘娘恕罪。”
太後這才收回目光:“哀家活了這麼大的年紀,他埋怨,又能埋怨多久?如今,最重要的,便是讓光耀我崔家的門楣,未來皇帝,隻能是我們崔家的。”
“那女子,原本以為是個厲害角色,原來隻是看著聰明,也就是那一張臉而已,不足為懼。”
鳳傾華這會並不知道,因為今日自己這一番言行,成功地讓太後將自己當成了一顆小白菜,不光對她消除了戒心,還準備推她做王妃。
若她知道太後的想法,怕是都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回到自己房內,鳳傾華拿去那本書,原本是打算兩封書信一起寄,卻沒有想到隻看見一張紙條。
紙條上麵的內容卻是讓鳳傾華原本錯愕的神情微微眯起。
信上說,原本派在她身邊保護她的人不知所蹤,這也是為何昨晚沒人去接應白霜的緣故。
戰北霄的暗衛鳳傾華是見過的,一個個不說以一敵百,卻也算是武功高強,怎麼會突然之間就沒了蹤影?
這些人的失蹤,是衝她來的,還是衝他?
正想著,突然就聽到門外的動靜,鳳傾華背脊緊繃,目光緊緊地盯著門口處,挽間的銀絲已經被扯出一截。
房門被一陣風吹來,落葉順著風勢卷進,鳳傾華下意識用袖子遮住麵部,透過透明輕紗往外看去。
庭院中,一身黑衣鬥篷的男子立於石桌之上,麵容隱於黑暗中,看不清容貌,隻是那一身打扮還有還周身陰冷的氣場,卻讓鳳傾華無比熟悉。
“蓮降?”鳳傾華詫異,可心中的警惕越甚。
他們兩個現在可還是敵對關係,他怎麼敢堂而皇之出現在自己麵前。
蓮降一個縱身,輕盈地落到鳳傾華麵前,空氣中夾雜著一絲血腥味。
鳳傾華挑眉:“你受傷了?”
“玦鼎在哪?”蓮降沉聲問道。
“玦鼎是誰?”鳳傾華反問。
蓮降沒回,隻是目光落到她的身後,鳳傾華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就看見白霜大刺刺地躺在她的床上,瞧見二人,也隻是換個睡姿,仿佛聽不懂二人的話。
鳳傾華絲毫沒有沒有說謊被人拆穿的尷尬,疑惑地道:“你說的是男人女人?我不認識。”
蓮降不說話,直接越過鳳傾華坐在桌前,一臉的生人勿近。
“我都說我不認識了,你還不走,這可是女子的閨房,你一個大男人在這裏,我要怎麼睡覺?”
蓮降聞言,背對著床。
鳳傾華氣結:“你看不見不代表不存在吧。”
蓮降不為所動。
“你現在受傷可不是我的對手,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人給我,我馬上走。”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鳳傾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