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婉兒即刻寫下書信,陳統又密裏差卒子攜書信火速趕往建康。夜裏,蔡氏將婉兒喚入房中,唉聲歎氣地說罷一番憂愁事後,緩緩走到妝台前,從屜子中端出一個精巧上鎖的小盒子,頓了半晌後才打開盒子,盒子裏麵盛著一件精美絕倫的琥珀吊墜,櫻紅似血,其身鐫刻著一豎梵文小體,不得其意。
蔡氏拿出吊墜後走回婉兒身前,又小心翼翼地將琥珀吊墜戴在她的脖頸間,忽而滿目泛淚,“好女兒,記著為娘的話,不論何時都不要摘下它...”說著竟留下淚來,婉兒摸了摸那塊奇異的墜子奇怪道,“阿娘,這是何物?女兒如何未曾見過?”蔡氏盯著墜子說道,“哦,這是為娘前些日子托匠人造刻的...”蔡氏欲言又止,淚眼漣漣,婉兒多疑相問,蔡氏卻說天色已深叫她回房歇息,婉兒見母親神色疲倦,未多言退出房去。
府院空空無長物,獨聞惡風催榭台,寒夜深深,憂也深深,幾處燈明惹得一處煩愁,思甚麼恩仇快恨,歎甚麼天道不公,莫如一笑拋身後,任它何處風。
卻說陳統派下的信差冒著寒天凍地馬不停蹄地趕往建康,然途中卻遭遇不測,馬死人傷,卒差拖著摔傷的臂膀尋了戶人家歇下,三日後又尋來馬匹緊著趕路,這一來延誤了不少工夫。
又過三日,都郵楚雄奉楊繼之命帶著一幹侍從氣勢洶洶地直奔陳府而來,陳統心頭一驚癱在椅上麵色煞白,蔡氏神色驚慌不知所措,婉兒麵無懼色正要迎出門去,一幹侍衛卻迎麵闖上堂來。
隨後楚雄大搖大擺地晃入正堂,四下瞥了一眼笑道:“哎呀!多日不見,陳大人的府院怎變得如此冷清呀?”陳統僵著身子拜道,“楚大人見笑,敝府向來如此...不知楚大人此來所為何事...”楚雄冷笑,轉眼又看見了冷眉橫目的婉兒,道:“多聞令愛美勝天仙,今日得見果然令人眼前一亮呀!”楚雄未曾見過婉兒,此時卻已猜到眼前的女子便是當初逃婚的陳婉兒。
“太守大人的愛子楊聰前些日子因令愛暴病而亡,上回的差官已告清楚...既然陳大人如此識時務,情願獻女平事,那本官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不會為難於你,隻是可惜了如此世間絕色呀...來人啊!拿下!”楚雄嘖嘖可惜幾句,隨即下令逮捕。
“且慢楚大人!楊聰的死確實與小女無關呐!”陳統阻攔,“恕下官冒昧直言,楊聰本是癡傻之人,哪裏懂得甚麼男女情事,又未曾見過小女真容,如何會心生眷戀,相思成疾,以致薄命而亡啊!”楚雄聞言心頭起憤,“大膽陳統!竟敢胡言亂語汙蔑楊大人的愛子!真是狂妄!”還欲追罵,婉兒打斷道,“大人!那楊聰真要是相思於我,怕是三年前就死了吧!”楚雄一聽怒衝胸腔,瞪著兩人吱吱唔唔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