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淡淡的不悅讓來人將頭顱垂得更低,沉聲回應:“聽聞楚長老那邊也失去了那人的蹤影,想必,又躲回了之前的地界。”
坐在案台桌正中央的人撩起一卷銀色發尾,不顯娘氣更覺邪魅,不悅散去,淡然無波地看向秦楓:
“既然如此,那就等等,不過幾個好玩的小東西,去吧。”
秦楓拱手點頭,知道主子是叫他盯著楚洲,一個閃身消失不見。
放空望著窗外的銀眸微閃,手肘支在案台上,左食指慵懶輕點著殷紅的唇,嘴角慢慢勾勒出一抹興味。
煙雨圖的左右懸掛著一副對聯,潦草肆意放浪形骸的墨跡,透露出筆者的邪氣和狂傲不羈。
遠處的北牆。
左邊紫檀架上放著一個大玉盤,盤內盛著數十個骨架完整的獸架。
右邊洋漆架上懸著幾副厚重毛色通亮的披肩,旁邊掛著幾顆長而彎獠牙。
往裏走,臥榻是懸著紺墨色雙繡老鷹捉小雞紗帳的拔步床。
給人的感覺是總體邪氣恢宏細處精致妖豔,充滿著一股暗黑殺神的陰氣。
死寂般的眸子被長睫半遮住,殷紅的唇線輕輕吐出一個字:“嘖~”
一陣風飄過,水晶球似的圓形體動了動,從圓頂下方兩寸處,緩緩出現兩個洞,裏麵滲出微弱的紅光。
不到一會,圓形體變成了骷髏頭,下頜不斷翕動,森白的牙上下咬合,明明沒有臉皮,卻像是在表達痛恨的情緒。
而煙雨圖裏的畫像,尖叫,嘶吼,交疊重合,規動,驚顫,痛苦,求饒,歡愉……那麵鏡子牆,記錄了一切。
像極了蝕骨殿的欲刑,冰冷又刺激。
*
“什麼?!”
一聲怒喝怦然炸起。
楚禰笛手一揮袖,旁邊的香木桌陡然碎裂,化為灰燼。
一身紫紋花邊蟒袍的楚禰笛,頗有些咬牙切齒看向下方單膝跪地之人。
“今日循到氣息,但幾乎轉瞬即逝,屬下沒能……請主上贖罪。”,一襲赤褐色長袍的冰狼梗著脖子頭顱低下。
“……算了,你來回也不易,起來吧。”,楚禰笛像是被他噎住,拂袖坐回了座位,索性他的大陣還未完成,便給自己心愛的心腹一個台階。
“抓緊時間,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楚禰笛恢複淡然,淩厲的雙目掃向冰狼。
冰狼頷首,堅定抬目,肌肉矯健的手臂隆起,朝楚禰笛一個恭敬行禮,一個閃身消失在原地。
恢複靜謐的殿堂,楚禰笛手心一祭,一顆人頭大的白珠子緩緩旋轉,或許…不該稱之為白珠子。
因為,其中心聚集著一大團濃鬱散發著不詳氣息的紅。
“哈哈哈哈……殷璃,你遲早……”,楚禰笛邪咧著嘴角,看著手中的寶貝,愛惜地摸了摸,下一瞬又隱藏於手心。
*
藍濟尊者覺得心好累。
自從跟著林淺淺回了宗門,他就萬分寂寞地蹲在樹梢。
因為……他被傳說中最偉大的第一護宗大陣給攔住了。
他,一個合體中期高手,居然又被一個陣法給攔住了!
先是給快按耐不住的王江元回了個平安信,然後,就這麼靜坐著給自己療傷。
原以為他要在樹梢成為一尊新鮮的人形雕像,但還不到兩天,他就胸口一滯。
這小娃娃好生不安分!
區區出竅初期,就這般狂傲自大!
剛經曆了生死一線,不好好躲在自家宗門,又偷溜出來!
雖然隻是一個瞬間的波動,但他吃一塹長一智,盡職盡責,敬崗敬業,等了小半會,沒嗅到林淺淺冒頭的氣息。
沒錯,嗅。
雖然他是正兒八經的人修,但他的嗅覺天生異於常人,對於靈息嗅覺格外敏銳,這也是為什麼他五靈根,也能兩千七百多年衝上合體中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