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觀上來說,有林考取心理學位證書肯定對他的事業有所幫助,純以商業角度和利益角度來看,選擇留下繼續攻讀學位顯然才是明智之舉。可是客觀上來說,人並不是單純的利益動物,有林更不是,光是倪誠所麵臨的處境就讓他很是難以抉擇。
盡管倪誠對於有林來說,僅僅是見過一麵的人,但是他知道自己對於倪誠來說意味著什麼,這樣的一份托付就讓有林沒法拒絕。
有林並不是沒有想過先借給倪誠錢,讓他渡過這個困境,倪誠目前的表現讓他覺得自己能夠相信倪誠不是那種賴賬之人,如果是以借的方式,倪誠也在無奈之下會接受他的幫助。如果說倪誠沒有說最後那番話的話,有林很可能會選擇這種方式來幫助倪誠。
但是正是倪誠的最後那番話,讓有林難以作抉擇。倪誠的話讓他想起了自己十年前,身無分文逆勢掘金的日子。
那時他還隻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大學生,從小到大他都接受著來自家人的安排,進入大學後,來自家人的管束頓時少的快找不到了。因此他迷茫了。那時他對於未來一無所知,他對於未來的走向有三個選擇:考研、出國、或者工作。三個選擇看似不一樣,但其實都離不開一個詞:按部就班。從小到大接受家人安排的他根本沒有時間思考未來,他的時間都在用在學習,學習,和學習上。高三那年他唯一的叛逆——與一個女孩情投意合,也被家人強行拆散了。
那年還是大一,有一次他做了一個看起來十分不明智的選擇,正是那個選擇讓他逐漸踏上了如今的道路。他在宿舍,有人來發傳單,介紹一個6800元的教練技術培訓課程。相比於那時他每個月300元的生活費,6800看起來是一筆巨款。倪誠本來是不可能拿得出這筆巨款的,雖然當時他被宣傳單上的七個字:“身、心、靈全麵解放”給吸引了,可是現實讓他掐斷了自己的念頭。第二天學校裏卻突然出現幫辦信用卡的機構,當時一種衝動慫恿著有林前去辦了一張信用卡。信用卡額度6000,加上有林三個月生活費中的800現金,有林支付了這筆課程費用。
這個課程看起來是那樣的不靠譜,母親聽說他報補習班時是表示支持的,但是當聽說是這樣一個6800元卻僅學習整四天的課程時,他被母親批判了,母親的山洪爆發了近半個小時,他卻隻想到了那七個字:身、心、靈全麵解放。
曾經參加夏令營時一個外教對於有林從小到大經曆的評價是:沒有童年。因此成人後的有林相當長時間內不知如何自處。那個課程並沒有從本質上改變有林,但那是成就現在的有林的一個開端。
第一次翹課,就是為了參加這場培訓的有林,仿佛第一次掙脫了十九年來的束縛。然後接踵而至的問題擺在他的麵前:償還這筆信用卡支付將是他的一大難題。有林為此而接下了發宣傳單的工作,直到被他的一個經常向他借錢的朋友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