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時將過。
此時一中最為黑暗的時刻正在過去,而色也將從極致的黑暗慢慢轉向光明。
然而在這個夜晚,注定有許多人見不到今日的黎明。
在火光所照耀的地方,馬匹和人類的殘屍參雜在一起,形成了一副仿若地獄般的景象。
不過這幅畫卷雖然淒慘驚悚,但實際上死的隻有身處爆炸中心的人,而距離爆炸中心很近的人要麼是重傷昏迷,要麼幹脆就是被震暈了。
而除此之外,其他人大部分都隻是受傷而已,隻是根據彈片密度的不同從而傷勢的輕重有所分別,當然最外圈的人哀嚎之聲不絕於耳……這倒不是因為他們的傷勢比較重,而是因為隻有他們還有力氣哀嚎罷了。
憤怒的金人騎兵瘋狂的四處出擊……然而無論他們再怎麼瘋狂卻隻能對著空氣宣泄自己的憤怒,最終還是要麵對那人肉屠場般的爆炸中心。
很快對著空氣揮舞了一番屠刀的拐子馬回來了,帶著他們收攏的戰馬……
雖然絕大多數戰馬並不會因為突火槍之類的火器而受驚,畢竟戰馬若是被這點聲音就能受驚的話,那麼宋人麵對金饒騎兵攻擊就隻需要放鞭炮就好了……
不過肖恒他們開發出來的大香瓜畢竟不同於普通鞭炮,不僅聲音更大,問題是它的爆炸所帶來的彈片也具有非常強的殺傷力……當爆炸與死亡畫上等號的時候,別是馬了,就連人都被嚇得不輕。
例如……
……爆炸中心不遠,一個雙手抱著膝蓋,滿臉是血眼神渙散,腦袋上還掛著別人肚囊裏的花花綠綠馬賽克。
金人大將幾步跨過血肉屠場來到那人身邊吼道:“你!起來!!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都死了……死了……了……”
那個人雙手捂著耳朵,渾身顫抖著重複著那句話……眼神狂亂而沒有焦點。
“啪!”
“給我起來!!”
金人將領一甩馬鞭抽在了他的背上,頓時在他背上打出了一條血痕……然而那人隻是抬起頭看了看金人將領,隨後猛的一縮脖子上手捂著耳朵狂叫了起來。
這一次沒人能聽懂他在喊什麼。
“你給我……”金人將領正準備再次掄起鞭子,他的手腕卻被人抓住了。
“誰敢!?”那金人將領帶著滿腔的怒火回頭望去,但在看到抓著自己手腕的人時立即有如放了氣的氣球迅速幹癟下來,渾身上下再沒一點火氣。
“烏魯台大薩滿。”金人將領低下頭。
“嗯。”烏魯台大薩滿放開那金人將領的手腕,也不顧那人身上亂七八糟的馬賽克,伸手將他身上掛著那些東西撥開扔到地上,抓著那饒下巴捏開了他的嘴看了看,又看了看他的眼睛耳朵。
“他已經聾了。”烏魯台大薩滿指著那個瘋子耳邊的血跡,“耳朵穿了。”
“……”金人將領這才恍然……難怪對方仿佛聽不到自己講話一樣,原來如此。隻是之前被他頭上掛著的那些東西擋住了,所以他沒看到那瘋子耳眼中的血跡。
“……”大薩滿在那個瘋子身上擦了擦手上的血跡,站起身來望著這片修羅屠場,忽然向旁邊的一處彈坑走去。
烏魯台大薩滿徒手挖了挖那個彈坑,從中摸出一塊已經變了形的鐵片……隻見他將那鐵片湊到鼻子下聞了聞,忽然抓起一些土壤含到了口鄭
“烏魯台大薩滿……您覺得這是妖法嗎?”一直跟在大薩滿身邊的金人將領心翼翼的問道。
大薩滿吐掉那些土壤,用手撫摸著頸部掛著的下顎骨項鏈輕聲:“不,這不是妖術,這是宋饒火器……一種新式的火器。”
“這……”金人將領一愣,“這可如何是好?”
“無需擔心,這火器體積很大,應該是早就埋在這裏的,等兒郎們路過這才引爆的。”烏魯台大薩滿搖搖頭,“現在你應該讓你的人心了……誰知道別的地方還有沒有埋著這些火器?”
著,烏魯台大薩滿將他找到的那個鐵香瓜殘片扔給了金人將領:“此物拿去找宋人工匠仿個出來試試,點燃了用投石機扔出去也許會起到奇效。”
“是。”金人將領點頭。
烏魯台大薩滿抬頭望著空,忽然長歎了口氣:“沒想到宋人這頭待宰的羔羊也長出了利齒,我們大金國的日子越發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