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36
菜市口,隨著張嵐的一句話,周圍的百姓開始議論紛紛。
“這是威脅!赤棵棵的威脅!”一名白衣文士一場不滿的大聲疾呼,而隨著他的聲音,其他不少文士、地主、商人等都同樣發出了不滿的聲音。
一邊是私下串聯、哄抬糧價以及倒買倒賣這種“無傷大雅”的小罪過,一邊是要殺頭的謀反大罪,這要人怎麼選!?
其實那白衣文士說的沒錯,張嵐就是在威脅沈鈞——事實上包括謀反在內的四個罪名可都是肖恒親口指出的,所以張嵐這邊也隻是為了貫徹肖恒的意思而已。
不承認私下串聯哄抬糧價?那好,我就說你謀反,看你抗不抗得住!
“沈相!不能認啊!不能讓那小人得了便宜!”
“是啊沈相!我們支持你!”
“……”
在一群士子吵吵鬧鬧中,沈鈞坐在醒目的“被告席”上,一臉痛恨的瞪著坐得高高在上的張嵐。
龍遊淺灘被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這就是沈鈞現在心態的真實寫照。
身為堂堂宰相,他何曾受過如此羞辱?
然而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人家屠刀都架在沈鈞脖子上了,這種時候再不服軟那搞不好命都要沒了。
那麼是現在談私下串聯、哄抬糧價以及倒買倒賣的事呢,還是像張嵐說的,去談謀反的事呢?
這種事傻子都知道怎麼選。
沈鈞唯一的猶豫,就是他還有身為宰相的思想包袱,拉不下臉來按照對方所給出的節奏起舞。
其實沈鈞和他兒子沈綸這幾天已經商量過了,最後得出的結論是秦府應該不敢那他們如何,畢竟他們也曾代表著文人的頂峰……並且至少還有“刑不上士大夫”的南宋珠玉在前,張嵐父子相信秦府對他們的處理大概率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
然而現在,張嵐一言不合就抬出了“謀反”這種抄家滅族的大罪,雖然事先沈鈞已經確定張嵐不敢給自己定謀反,但現在與張嵐麵對麵的時候,他卻忽然有些叫不準了。
這家夥,是真的想我死!
沈鈞看著對方的眼神,默默的算計著什麼……但最終還是開口了:
“說我哄抬糧價可有證據?”
“……”
此話一出,周圍圍觀的百姓都跟著哄笑起來。
沈鈞這是服軟了。
原本這些老百姓還覺得,沈鈞這麼大的官應該自有官威才對,然而麼想到的是這個老家夥居然輕輕鬆鬆的就被張嵐給嚇怕了。
“沒想到沈鈞竟是這樣一個貪生怕死之人!我等羞於與他為伍!”一個白衫文士怒道。
秦府的這場公審說是在審沈鈞,但實際上審得卻是天下的讀書人……因為沈鈞的罪名除了謀反之外,剩下的幾項罪名卻是每個士子、每個地主家庭每年都會做的平常之事。
想要將這平常事放到桌麵上來,並且給這種行為定個罪名……這可不是什麼小事!
若是以此為常規,那自己家裏也不用種地了!所有地主階級就等著坐吃山空就好了。
“沈鈞真是膽小如鼠,以前做宰相的時候就沒有半點擔當,官家說什麼他就做什麼,仿佛是個應聲蟲,現在不過是區區一個小人的威脅,他就退縮了……”
旁邊另一個讀書人打扮的也是頗為看不起沈鈞,聽著旁邊那白衣書生的話之後,頓時更加暴怒了,衝著被告席的方向吼道:
“沈鈞!你這個軟蛋!”
“你不配做個宰相!大宋的江山就是亡在你這種隻知阿諛奉承的小人!如此膽小如鼠,我讀書人是在是羞與你為伍啊!”
“啊呸!”
“……”
雖然距離比較遠,但是很俊依然聽到了那些來自身後的聲音,隻是無論支持也好,反對也罷,他隻拿那些聲音但耳旁風。
畢竟沈家一脈單傳,最小的小孫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安沈家也就酸是絕後了……而他們仨若是都出事了,那他沈家這一脈也就算是絕了。
所以,無論那些民眾是支持也好,是痛恨也罷,沈鈞為官這麼多年早就學會了不能回應那些人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