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玩了一會兒,另一對情侶也玩的差不多了,便也跑過來一起玩,比賽遊泳,在水裏你追我趕,玩得不亦樂乎。大約半個小時過去了,宮雲聲遊到諸清淪一旁,“咱們回去吧。”
諸清淪正在興頭上,另一個女孩也是,朝著宮雲聲大喊:“哇,沒想到帥哥這麼容易累啊!”
宮雲聲不做聲,隻好陪著三個人繼續遊著。忽然那個男孩喊道:“哇,我們距離海岸這麼遠了!”
宮雲聲心裏一驚,趕緊催著諸清淪和其他兩個人往回遊。遊著遊著,諸清淪有氣無力地對宮雲聲說:“好累啊,怎麼還沒有到海岸?”宮雲聲忽然想到下水前看到的那個地貌,心裏暗叫壞了。
倒是那個男孩驚慌了起來,喊道:”海水在退潮,引力在拉著我們,速度比我們快,大家趕緊往上遊,使勁兒遊!”
大家這個時候反應過來了,諸清淪心裏慌了,已經感到有些累了,加上緊張,更加覺得力不從心,看向宮雲聲,他的麵色蒼白,在墨黑的海水中,顯得越發白得發亮。
諸清淪忽然想到昨天玩了那麼一會兒,宮雲聲就渾身冒汗,十分無力的樣子,諸清淪有點害怕地問道:“風行,你還好嗎?”
宮雲聲點點頭,“加油,別說話了。”
諸清淪一下子明白了事情的嚴酷性,那邊的男孩一隻手拉著女孩,默不作聲地往前遊著,女孩一開始還在哭泣,可是後來漸漸地也不做聲了,已經沒有力氣花費在這上麵了。
諸清淪也不說話了,宮雲聲漸漸落後了,每每諸清淪艱難地回頭,宮雲聲就努力推自己一把,諸清淪知道這個時候還又別的動作,一定花費更多的力氣,於是也不敢回頭了,隻能憑借著浪花感受宮雲聲還在自己的身後。
男孩與女孩也漸漸拉開了差距,男孩牽著女孩的手也漸漸鬆開了。又過了一會兒,男孩遊栽在最前麵,接著便是諸清淪,宮雲聲,女孩已經落在最後了。女孩對著他們哭著喊:“你們走吧,不要管我了。”
諸清淪能夠清晰地聽到前麵男孩的哭泣聲,可是自始自終男孩都沒有回頭,諸清淪也沒有力氣回頭了。
誰都知道不能回頭,不能看見令人心碎的一幕,海水像是一個張開血盆大口的怪獸,正在默默地等待著獵物送到自己的肚子裏,而這四個人誰遊得最慢,誰體力最差,誰就是那個晚餐。
體力已經接近極限了,諸清淪能夠感受到宮雲聲的存在,心裏一邊默默地喊著:加油,加油,一定要活著回去。這個時候諸清淪已經沒有力氣去思考女孩,去想女孩,這個時候諸清淪的心裏隻有宮雲聲。她不敢慢下來,生怕一慢下來,宮雲聲就要多花費力氣去推自己。
幾個人的體力已經耗費得差不多了,加上海水的引力,要再拚命遊一個小時才能回去。
月光冷冷地灑在海水上,仿佛冷血的女巫,施著魔咒。除了海浪聲和自己沉重的呼吸聲,什麼聲音都聽不見。生命在一分一秒的流失,諸清淪真想就這麼死在海水裏,就不用這麼拚命。
可是諸清淪稍稍一慢下來,宮雲聲就開始推諸清淪,諸清淪一下子又活了過來,不能就這麼放棄了,為了宮雲聲也要拚命地努力下去。就像一場豪賭,孤注一擲,生命這一刻突然這麼寶貴了起來。
諸清淪的淚水混著海水,絕望地望著前方,可是她知道自己的後方就是希望,所以前方再絕望,諸清淪也不敢停下來,再累在辛苦也要去拚命。
就是這樣,拚盡了最後的一點點的力氣,諸清淪看見男孩已經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連頭都不回地往外跑去,諸清淪不知道他在做什麼,隻是知道要碰觸到岸邊了。
碰觸到陸地的一刹那,諸清淪立即回身,拉住距離自己有一身距離的宮雲聲,這個時候諸清淪覺得自己的手已經斷了,可是即使斷了,她也要用這斷了的手去拉住宮雲聲。
兩個人都接觸到陸地的時候,諸清淪覺得自己都要休克過去了,這個時候才發現,宮雲聲已經休克過去了。
嘴唇紫的嚇人,男孩也不見了。諸清淪眼睜睜地看著宮雲聲一點點失去了生命跡象,可是自己連動也不能動彈。宮雲聲的臉色白得像紙,諸清淪趕緊連滾帶爬地站起來,跌跌撞撞地爬上岸,諸清淪覺得自己每動一下渾身都疼得像針在紮。
可是即使萬箭穿心,諸清淪也要去找人救他。可是拚命爬了那麼久那麼久,諸清淪都還覺得自己在原地。
諸清淪醒來的時候,滿目的慘白,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都提醒著諸清淪自己還活著,並且得救了,是在醫院裏。諸清淪第一件事就是尋找宮雲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