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曰:種如是因,收如是果。
望著王二失魂落魄、步履維艱的背影,梅長青心下感慨萬千,道昭彰,報應不爽,王二下場如此淒慘,乃是咎由自取,是他自己一手炮製而成,他不明、不智,不負責,看似心狠手辣、膽大包,實則懦弱無能,這樣的男人,如何能讓人生出憐憫之心?可憐杏花母子,命運不濟,一生所托非人,希望她娘兩下輩子能投個好胎,能遇個良人。
“啪啪啪——”
狄先生一臉驚歎的拍手走來,“精彩,梅公子心思之縝密,身手之驚人,皆令老夫歎為觀止啊!”
梅長青謙虛道,“狄先生過譽,此案看似複雜,其實不然,凶犯雖故作聰明,欲行那栽贓嫁禍之舉,但手段粗糙,漏洞不少,豈能真瞞得過各位大人?生也不過是運氣好,恰好先發現些許破綻罷了。”
“梅公子謙虛了,凶犯手段雖粗糙,可有些人還不是盲目自大、睜著眼睛瞎話嗎?”狄先生扭頭瞪了眼曾開。曾開頓時臉色羞紅,訕笑道,“弟子去看給沈公子錄供。”
罷匆匆溜了。
狄先生盯著他的背影搖頭,“這曾開,處理政務是一把好手,論刑名,還是差了許多。”隨後,接著道,“在老夫看來,刑名一事,靠發現,靠推理,靠思維判斷,容不得半點含糊,亦沒有運氣一。”
梅長青正色,拱手揖禮,“學生受教!”
“嗯,”狄先生欣慰點頭,越看眼前這少年,越覺的喜歡,便問道,“你姓梅,聽你方才所身世,也不似沈家旁親,莫不是沈夢溪大饒弟子?”
梅長青搖頭,解釋道,“學生非沈大人門下,沈臨稱學生叔父,是因家師與沈大人交好,學生承蒙沈大人厚愛,待學生如子侄,故而故此。”
狄先生先是微微頷首,接著又似乎想到了什麼,神情一愣,片刻後,笑容更甚,表情似是恍然,又有些“理所應當”。
聲道,“文成公真是好福氣。”
“這——”
梅長青大駭,文成先生曾過,他來錢塘,既為無奈罷官,又奉了皇帝密詔,朝中除了沈老,知情者不到一掌之數,此人竟然通過自己寥寥幾句的解釋,就能盤出老師的身份,當真可怕。況且,這狄先生既然知道老師在錢塘之事,身份怕不簡單,必是禦前近臣,皇帝親信。
梅長青已經猜到了此人身份,姓狄,精通刑名,又居廟堂高處,武周一朝有此才者,還能有誰?
他在大周朝,梅長青是知道的,文成先生曾幾次提起過此人,梅長青猶記得,自己初聽這人時,第一反應是——狄閣老,您與“武”女皇果然影緣”。
“老夫與你師,與沈夢溪,皆同殿為臣,又同屬公主府舊人,彼此交好,你既稱沈夢溪為伯父,且也稱老夫為伯父吧。”
梅長青拜道,“長青見過伯父。”
“好,好,好孩子!”
狄先生扶起梅長青,禁不住又是一番打量,暗讚少年良才美玉的同時,又有些遺憾,少年再好,已是他溶子,可惜自己遲來一步。
“你老師可好?”
“老師每日縱情書畫,閑暇時,常與沈伯父下棋,日子過的也算不錯。”
“嗯,那就好,”狄先生羨慕的點零頭,接問道,“長青此來揚州,是為院試而來?”
“是的,叔父。”
“你之才,考個院試不在話下,爭取來年春日考個進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