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痛苦,別人無法感同身受。
即便紀南城也不能。
紀南城此刻尚在震驚中。
剛才,沈姑娘話中的信息量實在太大,他一時難以消耗啊。
失憶,又多了記憶?
原來如此。
這下,一切的疑慮似乎都可以解釋了。
“所以,你多出的那部分記憶,是有關我的。”
“是。”
“所以,你才急急地趕來朔風島,給我送那樣的一封書信?”
“是。”沈聞薑望著他,心緒複雜難言,“當時,我也不知管不管用,隻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但後麵發生的事,卻是我沒想到的,也是我記憶裏沒有的。”
“那你失去記憶的事,你都告訴了誰?”
“花晴,隻有她知道。我自己也很害怕,我不知該怎麼辦,隻得告訴了她。”
“所以,她便利用這一點,背著你卻又以你的名義,做了許多事?”
“或許吧……就像那次給你下毒,她後來跟我說,你將來會殺我,讓我不要對你動情……我,我不信。”
紀南城:……
他也不信,怎麼可能?
沈姑娘幫了自己這麼多,自己怎麼可能會殺她?
頓了片刻,沈聞薑皺著眉,歎息道:“在那之前,她還對我下過毒,幸好被雁秋發現。她功夫比我好,我殺不了她,隻能搬出我父親,把她逼走。”
“事實上,那時我們就已經決裂了。”
“那她這回來,是想做什麼?”紀南城問道。
沈聞薑又看著他,足有盞茶工夫之久,才幽幽地問:“世子,你真的信我麼?”
紀南城心內一震。
他從沈姑娘的眼神裏,看出了不尋常。
“她說,她要在太子和世子麵前,揭露我的身份,還說我是內奸,是我安排了這一切。”沈聞薑咬著唇,一字一句說道,神色更加痛苦,“可我不知,我到底還有什麼身份。”
紀南城:……
他臉上的表情,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他沒想到,沈姑娘身上的秘密會這麼多,有些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那她到底還有什麼身份?
難怪花晴會那樣說,還說自己知道後會殺了她。
花晴一定知道她的身份。
那花落,花落知道嗎?
想到這,他正想問。
沈聞薑卻麵色慘然地搖搖頭,“我問過了,花落說她不知道。”
“而且,她還告訴我,花晴不是浣花閣的人。”
她不由得再次閉了閉眼,將眼裏的淚意悉數逼了回去。
在最心愛的人麵前,親手一點點揭去自己臉上的麵具,這滋味兒也唯有她自己體會了。
何況,即便她不說,世子遲早有一天也會查出來的。
與其讓世子將來從別人口中得知,不如還是自己親口告訴他一些的好。
這樣,至少將來知道真相的時候,他不會太震驚,太憤怒,太,受傷。
看她這樣難過,這樣痛苦,紀南城心裏也不好受。
縱然心裏還有太多的疑慮,但這會兒,卻不忍心問了。
剛才她那句話裏,“花晴不是浣花閣的人”,換言之,便是她也不是浣花閣的人,但也絕不僅僅隻是吉州刺史沈祿的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