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楚焯因為亦清遲給予的機緣,成功抓到了旁人一生難以碰觸到的“創生”。
創生之道,難在“創”,與不知何為“生”。
楚焯認為自己比旁人對生死更有體悟,因為他曾死過,又獲新生,也曾在瀕死之際試圖放棄,又重啟燃起求生之誌。
他一時隨著自己的曾經越走越遠,越來越遠………
亦清遲抬眸望了窗外一眼,色已是漸暗,少許星子開始往上攀爬。
初生的劍靈還在那兒蹦蹦跳跳,一下一下地往她蹦,試探性心翼翼地蹭了蹭她手背。
碰到她立刻就身體炸開被驚嚇到往後蹦了三步。
亦清遲:“……”
誰碰她誰還嚇到?
這劍靈戲跟他主人一樣多了啊。
她看向仍舊沉浸在頓悟中的楚焯,不由得抿了抿唇。
這可難辦了。
頓悟難如登,每一次頓悟都可能是一生中最後一次,或者決定一生的關鍵一次。
亦清遲身為師尊,怎麼可能為了區區宮宴去打斷自家徒弟難得的頓悟?
可便是她能靜止時間,眼下這情況也不允許這麼做。亦清遲揉著太陽穴想著,頓悟便是感悟地之道,最需要的就是與道相互感應,她若是靜止了時間,便也會切斷他們的聯係。
亦清遲從未遇過如此棘手的難題。
素來靜如止水的心湖這會兒是波瀾起伏不止,青煙灰霧掙紮著又相互壓製,同她心底想法一般。
去宮宴,完成他們謀劃的事兒,放棄這一次頓悟和機緣;不去宮宴,繼續頓悟,不管是一年還是十年,直到結束,棄了他們這兩日的種種謀劃,對安樂公主姐弟撒手不管。
或許還有林沁的白忙活一場。
亦清遲難得心裏生了煩躁——都不關她的事兒,怎麼她得給人家操心這些!
她亦清遲數萬年來何曾又這樣橫在麵前還沒法解決的事兒!
思索中,亦清遲臉色極其罕見的,越發地沉。
角落裏,一隻劍靈瑟縮著,瘋狂往牆角鑽,可憐巴巴地縮在角落。
嗚嗚嗚主人,什麼時候才要它從大魔王手裏解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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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家燈火點亮了京城的夜,入夜的各坊門和道路上再也無人,除了嚴肅規整的鐵甲禁衛軍不時走過。
少數馬車在此時,帶著今夜獨有的特殊令牌,通過坊門和路上遇見的禁衛軍檢查,慢慢地駛往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