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咱們再說說汪宏,他媽呢也是這村的老姑娘,與肖劍媽不同的是,她從小就由精神病,雖是間歇性的,但由於生在“大戶人家”被族親所嫌棄,一直沒得到治療,因此上經常受刺激犯病,姑病情一發還是比較重的。某一年作為泥瓦匠的汪爸來到皇廟村搞建築,他祖籍是外市的。在幹活中也不知是基於什麼原因,汪爸領著汪媽私奔回了老家。本就令近親家人厭惡的汪媽周家之女,居然還能鬧得這麼一出,故而倍感在莊鄰麵前丟人的血親們,便放出話來永不認這兒門兒親戚,如果他們膽敢回來腿打折。
鬥轉星移將盡二十年過去了,可能是汪宏的姥娘姥爺念及瘋女兒的可憐,也可能是二老對弱女的極度思念吧,在搬遷到新莊獨居之後,偷偷的允許這個精神時好時壞的老閨女,帶著他們的外孫外孫女在嫁到鄰村的另一個女兒的陪同下,過年過節的時候悄悄前來探望。一來二去的,再加上汪宏的親舅們如今也是各自一大家子人了,平時也極少過這院來,即便是逢年過節也是過來“打一貓”(稍留片刻)東西一放有一搭沒一搭地嘮上兩句就走。也許正是感到如此的孤獨,倆老人才明裏暗裏傳話給汪宏家,讓他們平常有空時也過來走動走動。即便有時被兒子們撞見了,則由老人出麵極力護著。到汪宏長到上初中的年齡時,他姥娘姥爺幹脆就把他接到身邊,在村中學念起書來。這下可惹毛了他的舅舅們,盡管這時候社會已發展到各家忙各自的,非至親都互不攀扯。但汪宏的舅們卻出邪,仍要想盡辦法拔掉這根肉中刺,免得時刻提醒自己過去所經曆的丟人事兒。他們用了多種陰招,在深夜裏對汪宏進行恐嚇。最後被逼得實在沒辦法的情況下,他姥娘姥爺便領著他,搬回了老村破舊的、沒電的、尚未扒完的一間祖屋裏居住。他舅們仍不罷休,就斷了二老的吃食供給,沒法兒倆老人隻得開了點兒荒地自種自收艱難度日,汪宏呢也隔一段時間就會一趟,由他父親一人支撐的同樣貧窮的家,少帶一點了讓糧食過來緩解一下困窘。
俗話說可憐之人必會多多少少有那麼一點點兒可恨之處,這二位呢自然也是難逃此定律的。二人不約而同的都有較硬的性子,不願接受幫助,哪怕是善意的同情,他們也認為是對他們的施舍和可憐。因此久而久之,遠親近鄰大人小孩的都與他們漸離漸遠,甚至於遇之而覺惡之。其中肖劍更是性格十分孤僻,極少理人就別說與之交談了,所以在學校裏無論男同學還是女同學,都不愛搭理她,即便是任任教老師也很少理會他這“擰勁頭”(過度倔強的人)。而汪宏呢則跟他正好相反,其人有點娘們兒不唧的。說話柔柔地、慢悠悠地;別看生活不咋的,但吸收挺好,長得墩墩地肉肉的;個子不高,如果頭發留長一些呀,猛一看嘿還真像個小婦女兒。基於此,有幾個發點兒善心的本村女同學,經常地在學校內教室了同他說說話呀、講講樂子呀、討論討論各科的題呀、偶爾興致起了還會跟他瞎鬧一番,所以在許許多多的白天光陰裏,他還是比較快樂的。
可好景不長,他所暫用的這僅有的一切,在坦蕩人看來不值一提,卻受到了其他正處在青春期,而有不明就裏的男同學的嫉妒。所以他們就明裏暗裏的不再搭理汪宏,並且還經常找茬兒擠兌他。這一切黃晨都看在眼裏、暗記在心。時間長了,就自然而然地生出了憐憫之心,並慢慢地付諸了行動。時不時的主動同他們倆打打招呼,簡短的說上兩句。漸漸地在二人不抵觸的情況下,聊會兒家常、探討一下學習上的話題。就這樣過了些時日以後,倆人的心扉也慢慢向黃晨敞開了一些。他們在生活上遇到了小困難也會向黃晨訴說了,且在心情高興的情況下,也願意接受黃晨善意的、真誠的、力所能及的幫助。在學習方麵黃晨在不傷及倆人自尊的前提下,課餘或放學後沒人時給他們指導一下疑難,或者他們因遲到曠課而漏學的課程。如此這般真心換真情,他們之間的關係越來越近了;感情也越來越熱乎了,兩仨月後,三個人便建立起了比較深厚的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