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們嗦步台邊,吊著膽子伸脖俯視。無底深淵令人一整眩暈,那還顧得著看景?“別離那麼近!你們小心點兒!”唯一的女生驚慌的提醒著、規勸著大家。一陣陣冷風撲麵、襟發亂舞,還隱含一股子吹吸的力道。不聽勸要完蛋、好奇要人命呀。幾個人充數了一下,發覺此舉危險性很大,忙在蘇哲的勸聲中撤回到安全地帶。在表麵幹涸的溪旁,他們找了一處較闊的平坦地兒坐了,草草地墊吧了一下咕咕的饑腸。正好有個采藥的老農經此下山,小水忙上前打招呼詢問前方的情況,掃聽到石人處還得多長時間。大叔看了看他們幾個一會兒,想了想說:“嗯——,約莫著,差不多得倆鍾頭吧。”水謝了回身來告知那幾位,柳躍一聽就是一皺眉,略沉思了一下說:“呀!照這樣算,咱爬到山頂,少說也得一兩點都。這再從山上下來,快了也還得三四個小時。那都、那都,下午六點、六點多了。要是這樣咱都趕不上末班車了,今兒個都回不去了都。我看呀咱們也別往上上了,就從這兒往下下吧,快哩話還能趕回去。”其他人一聽是這個理兒,出來旅遊那是閑玩兒,可不能因為這耽誤了上學;再說如果在這裏多待一天的話,身上帶的錢也不一定夠,所以五個人抓緊時間吃淨幹糧,喝光水和飲料,稍稍消化了消化食兒,便匆匆地往回趕。這一路下來,跟頭把式的腿都攢飄了,總算沒耽誤事兒,“擦黑兒”(傍晚時分)時平安到家。
第二十二節朦朧
六月天已徹底熱起來了,人們陸續都換上了夏裝。日頭一過三竿,你看誰上涼陰兒裏鑽得快。中午以後柏油馬路上更是熱浪滾滾,行人走在上麵,會被蒸得透不過起來。新收的麥子被一遍一遍地攤在馬路上曬著,頭頂烈日不時翻動麥粒兒的漢子,草帽下額頭上的汗水已分不出個兒來,順著脖子直往下溜;黢黑的後背被烤得要嗞嗞冒油了。遠處的柳樹上、楊樹上,“馬嘰鳥兒”(蟬)在無休止的“知了、知了”。大大小小、寬寬窄窄、深深淺淺、清清渾渾的河溝坑塘裏,也早有溜赤的身影在出沒。會考過了,黃晨的心情稍慰,趁機他提議,又召集了老幾位去一二五醫院看尚小君。這一次與滕選關係不明朗的蘇哲沒去,但一位暗戀小君的,(2)班的關超得信兒後非得跟來。黃晨心裏有一絲酸酸地,因為大家都沒挑明,所以也沒理由阻止人家。
一二五是家部隊醫院,據說它的醫療設備和醫療技術要比地方醫院好很多。可能是基此原因,小尚家人才會寧可自費,也要把小君轉院至此的吧。既然是對外開放的醫院,那麼盡管是軍區所屬,也是讓人隨意進出的。雖然像地方醫院那麼自由,但此院裏卻沒有它們那樣的混亂嘈雜。進到院裏來,一切都是那麼的井然有序、幹幹淨淨、清清爽爽。大門內東側有一小片茂盛的枇杷樹,上麵掛滿了黃澄澄的果實,有的已經落了卻少有人摘。主路兩旁高大的法桐,如巨形的遮陽傘覆住了整條道路。在小梁的引領下,他們由臨建設路的南大門騎車進來,沿著林蔭道涼快地行到近東北角的一處專供特殊病號住的小跨院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