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開始是不相信的”,戚宇道,“但是你仔細品一品,陸廷秀的還是有些道理的,你看那花鑲身邊的朋友,不是有錢就是才學好有前途的。陸廷秀不是他和花鑲、蘇栩在一個私塾一起讀書讀了五六年嗎?然而一入府學,花鑲就結交了三元衛諶,跟陸廷秀幾乎是再沒什麼交集了。”
莫憲平將書案上的幾本書攏到一起,道:“是有那麼幾分道理,不過這個陸廷秀你還是遠著點兒好,花鑲勢利,他也好不了多少。”
“我知道”,戚宇有些苦惱,“現在徽哥很相信她,我們怎麼才能讓他看出來花鑲不是個好人?”
莫憲平心道跟在顧徽身邊的有幾個跟花鑲不是一樣的,顧徽高興就成了,嘴上卻不敢這麼,就擔心戚宇這個嘴上沒把門的轉頭學給顧徽。
“走吧,先去吃飯”,莫憲平拍了拍戚宇的肩膀,“這事兒還是得找個好機會再提。”
花鑲不知道自己在有些人眼裏已經成了個勢利眼,現在她的時間被安排的很滿,每寅正起床,早讀、跑操、上課,以往午間還能睡會兒懶覺,如今都是用來寫她的宅鬥了,晚上也會勻出一個時辰的寫時間。
睡覺前,她會衝一杯羊奶,每到這時就覺得自己有先見之明,如果不是帶了羊奶粉每晚喝一杯,這麼大強度的學習、寫,她恐怕不會有現在的精力。
顧徽現在也堅持每晚喝羊奶,其實花鑲帶來羊奶粉那晚上他很期待得喝了一口後,就不想再喝了,但是看她一口一口喝得津津有味的,另一邊的衛諶都變成了早牛奶晚羊奶的規格,顧徽就不舍得放棄自己這一杯羊奶。
夜晚的舍房很安靜,花鑲聽到另一邊的顧徽下了床,以為他起夜,便沒多問,翻個身正要繼續睡,一道壓抑著的呻吟傳來。
聽這聲音不對,花鑲趕緊坐起身,披上外衣就下床來。
“顧徽,你怎麼了?”花鑲過去一扶,才察覺到顧徽手臂上的肌肉都是緊繃繃的,因為她的聲音,衛諶也醒來了,什麼都沒問,先下床點上燈。
花鑲已經扶著顧徽靠在了床上,看他疼得滿頭冷汗,坐都坐不住的樣子,花鑲就有些慌,顧徽這個樣子讓她想起了闌尾炎,也就是腸癰。
在落後的古代,腸癰幾乎是絕症。
花鑲一手扶著顧徽的肩膀,一手在他腹上輕按,同時道:“徽哥,我按到的地方疼不疼?”
模糊的視線中是花鑲擔憂焦急的麵龐,顧徽覺得心口一下子就暖了起來,甚至肚子都不那麼疼了。
他好笑地斷續道:“鑲弟,你按到的,地方都不疼,我隻是肚子疼,可能今晚上,吃得東西不太合適。”
花鑲腦海裏立即過了過今晚吃的東西,大米粥,炒金針花,韭菜煎雞蛋,瓠瓜燉豬肉,蔥拌豆腐,還有一個炒筍片。
都是很常見的東西,沒有容易引起過敏的食材。
對了,吃過晚飯,她又用現打上來的井水湃了兩個甜瓜,顧徽嫌不夠涼,把分給他的那塊放到竹籃中,在井水中鎮了一個多時辰才吃的。
吃完涼甜瓜不久,他又喝了一杯熱羊奶。
可能就是這些原因才引起了腸胃不適。
花鑲長舒一口氣,“我去開些熱水,洗個熱毛巾給你敷敷肚子。”
顧徽點頭,又道:“鑲弟,你別按著我了,我得先去茅房一趟。”
花鑲雖然不放心顧徽這樣子一個人去茅房,卻也不能跟著他一起進去。
正想著是不是叫衛諶陪他一起,顧徽就坐起身,忍著腹痛對花鑲道:“鑲弟,你不用跟著我,我自己沒問題。”
主要是太丟人了,顧徽覺得來到青州府學後,他之前想都沒想過的丟人方式在這裏都實現了。
花鑲看他好些了,便點零頭。
這邊,衛諶已經把爐子升了起來,盧鶴也被吵醒了,他就提著銅壺到外麵打水。
花鑲跟著一起出了門,拿個馬紮在爐子旁邊坐下來。
衛諶道:“爐子邊上熱,你往外坐坐。”
花鑲把馬紮往外挪了挪,低聲道:“剛才真是嚇死我了。”
盧鶴提著大半壺水放到爐子上,聞言問道:“徽弟這是怎麼了。”
“貪涼了”,花鑲道,“看來下次我回家得讓藥堂裏的大夫給配些大眾的藥。”
“那用不用陪他出去找大夫瞧瞧”,盧鶴不放心道,顧徽畢竟身份跟他們不同,如果真出了什麼事,恐怕他們幾個都擔不起。
“看看再吧”,花鑲前世夏日經常會這樣,往往喝一杯紅糖水就沒事了,不過顧徽也這樣,看來腸胃挺弱的,以後得經常煮糙米給他吃。
想起舍房裏還有塊生薑,花鑲站起身,想拿過來切到壺中一起煮,卻無意間看到井邊的梨花樹後閃過一個白影。
花鑲一瞬間就嚇懵了,驚喊一聲。
衛諶一下子站起來扶住她的肩膀,一邊問怎麼了一邊朝著她的視線看去,看到梨花樹後白影一飄一飄的,依舊鎮定的臉上閃過一絲冷意。
盧鶴道:“鑲弟別怕,那應該是對麵陸學弟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