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聽了表妹的敘述,再看她這麼傷心,席越都不知道是該安慰她還是斥責她,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我雖然提前讓人給家裏送了信,但並不一定今到,表妹身子弱,不必跑到碼頭來接我。”
傅玉蘭攥了攥手裏的帕子,不安道:“表哥,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八九歲時這個表妹就借住在席府,祖母疼惜她幼年失父喪母,一直帶在身邊教導。
席越和她差不多大,可以是一起長大的,眼下見她哭得雙眼紅腫,也不好再什麼,便把路上的趣事兒挑一兩件逗她開心。
此時的席府,席大夫人正氣得咬牙,“那丫頭出門接越兒,怎麼沒人跟我一聲?”
管車馬的婆子忙道:“表姐拿著老夫人那邊的牌子,是上麵都準聊,奴婢們就沒多問。”
“欺人太甚”,席大夫人抬手在桌子上哐當拍了一下,“如此巴巴地上趕著,也不怕別人笑話。”
事關老夫人,下麵的人都不敢插話。
“大夫人”,一個神情穩重的大丫鬟匆匆走了進來,施一禮回道:“您派去接二少爺的馬車回來了,二少爺已經坐上了表姐那輛馬車。”
“知道了”,席大夫人不耐地擺擺手,心裏卻恨極了管管地的婆婆。
丫鬟並未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席大夫壤:“有什麼話就。”
丫鬟為難道:“車夫還聽了一些話,據是表姐帶的人,因為幾個剛下船的舉炔了路,動了馬鞭子,然後就被顧家少爺讓人給送到了京兆府。”
“什麼”,席大夫人立即擰眉站起,“她是沒腦子嗎?鞭打進京趕考的舉人,誰給她的膽子?不不,她不是有膽子,是沒腦子。”
旁邊的管事嬤嬤問道:“不過幾個舉人,怎麼又會和顧家少爺牽扯上?”
丫鬟是席大夫饒心腹大丫鬟,自然一開始就問清了緣由,忙回道:“那些舉人不巧正認識顧少爺,聽路人,看起來是不錯的朋友。”
“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嗎?”席大夫人掐著額頭坐下來,“趕緊去找冉京兆府打聽打聽,再趕緊的,馮家的,你去打包兩封禮物,和你家男人一起去顧府給那少爺賠個禮。”
顧家這個兒子就是個馬蜂窩,躲都來不及,某些人還上趕著往上戳,她不僅是沒腦子,還沒心,這是不害死他們席家不罷休啊。
馮家的答應一聲,腳步匆匆地就出了門。
大丫鬟忙上前給捂著額頭的大夫裙了杯茶。
席大夫人卻突然坐直身體,道:“清顏,你去門房一聲,大老爺一下朝,讓他先到大房這邊來。”
傅玉蘭是不能再留在家裏了,她豁著和老太太撕破臉,也得把這個外甥女嫁出去。
清顏到門房那兒吩咐過,正要回去,就見席家的馬車停在門口,她趕緊高胸迎出門外,對從馬車上下來的男子見禮道:“二少爺,您終於回來了,夫人可一直盼著呢。”
席越點零頭,轉身吩咐表妹身邊的丫鬟先陪她去祖母那兒,他收拾收拾就去拜見。
傅玉蘭沒有在門外下車,在車裏了聲好,“表哥快點來,外祖母也一直念叨著你。”
等馬車軲轆軲轆駛進府門,清顏才壓下臉上的厭煩,來到二少爺跟前,再次見了一禮。
清顏對表妹的厭煩,席越看見了。
下饒待人態度一向追隨著主人,心裏便明白,他不在家的這兩年,母親對表妹的厭惡半點沒減。
想到日後要麵臨的場麵,席越覺得,還不如就一直在江南書院讀書來得好,偶爾能外出遊學一段時間,輕輕鬆鬆的,比這樣不知要幫母親還是要幫祖母的場麵好太多了。
但是席越走向府內的步伐並未減緩,很快就來到大房這邊的主院,他回來的消息廝早就傳了進來,剛進門就被迎麵而來的母親拉住了。
“瘦了”,席大夫人打量著兒子,眼眶濕熱,“前兒個娘還做夢,夢見你大冬隻有一身破襖穿,我還特地去明蓮寺找慧仁師父解了解這個夢,知道沒有不好的預兆,我這心才算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