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的碎片掉落在地,叮叮咚咚,猩紅的血色鏡麵後,微笑的人臉扭曲歪斜。
嘴角裂開,越是死到臨頭,越是開心,越是控製不住的想要大笑。
“我們被叫做不笑,父親曾說過,我們不配擁有笑容。”鏡子裏的男人像是想起了什麼開心事,嘴唇裂開,隔著鏡子都能聽見他刺耳的笑聲,仿佛父親說過的話就是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
“父親?”
“他是醫院裏的一名醫生,他不是一個好父親,但他是我見過最偉大的醫生。”男人癲狂的雙眼中藏著一絲痛苦,一絲驚恐,還是一絲狂熱:“別的醫生隻管治病,他卻一邊救人,一邊殺人,他相信天使和魔鬼都隱藏在人心當中,為此還親手搭建了天堂和地獄。”
“地獄就是指那所被詛咒的醫院嗎?”
“不,那是天堂,隻不過是個人人都想要逃離的天堂!”鏡中的男人已經徹底暴露了自己的本性,他看著陳歌,笑的非常開心,似乎特別喜歡和陳歌說話。
“既然是天堂,你們為什麼要逃離?”陳歌心裏對鏡中男人也有一個簡短的評價瘋子。
“那是我父親一個人的天堂,不是我們的。”鏡中的男人臉貼在鏡麵上,滿是裂痕的鏡麵印在他的臉上,仿佛把他的臉割裂成了一塊一塊,看著非常嚇人。
“天堂都已經那麼恐怖,你父親搭建的地獄會是什麼樣子?”
“沒有人見過地獄,你覺得有人見過地獄後,還能站在你麵前說話嗎?”男人眼睛睜得很大,嘴角裂到了人類的極限,似乎下一刻就會將臉皮撕扯開:“喂,你為什麼會對那醫院感興趣,你知道一些關於醫院的信息,在我說自己是學校老師時,立刻意識到我在撒謊,難道你以前見過其他的不笑?你見過我的家人?又或者你也收到了那所學校的邀請?”
這個鏡子裏的中年男人簡直就是邪惡的化身,他非常聰明,隻是從一些細節就推算出了很多信息。
對付這樣看起來明顯很聰明的人,陳歌通常都不會跟對方廢話,他偷偷給許音比劃了一個手勢,找個機會直接做了對方。
不管對方是敵是友,幹掉了他,他就成了自己鬼屋的養分。
這也是陳歌和高醫生交手之後,不斷反思總結出來的教訓。
“算了,不管你見過我的家人,還是收到了那所醫院的邀請,隻要你跟那醫院扯上關係,你就再也逃不掉了。他會不斷出現在你的身邊,以各種各樣的形式,直到某一天,當你睜開眼的時候,會突然發現自己躺在冰涼的手術台上,開始屬於你自己的詛咒遊戲。”男人的語氣不像是在威脅陳歌,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我的事情用不著你操心。”陳歌盯著鏡子:“你剛說你還有其他家人?”
“怎麼?你看不出來嗎?我和你一樣,都曾是活生生的人,隻不過陪伴你的是親情和友情,陪伴我們的是痛苦和仇恨,每日生活在陰森絕望的醫院裏,看著死亡和疾病在蔓延,直到它們爬到自己身上。”
“啪!”
男人的手掌用力拍著鏡麵,他的身體完全壓在了一條條裂縫之上:“爸爸不喜歡我們哭,所以我們隻能笑,難受的時候要笑,病的時候要笑,心裏越是疼痛越要笑的開心!可是我們明明笑的那麼努力,他還是不喜歡我們,他說我們笑的很難看,說我們不是真的在笑!”
鏡子裏傳來男人的笑聲,他的臉擠在鏡麵裂痕之中,拚命撞擊鏡麵:“你看,你看!我笑的這麼開心,我明明笑的這麼開心啊!”
血液順著傷口流出,男人的臉被刮花,他摸著嘴角的血:“我們每時每刻都在笑,但是我們卻被叫做不笑,這是不是很好笑?”
“我這個人情商很低,理解不了你的笑點,不過你如果告訴我更多關於醫院和學校的信息,我可以考慮幫你。”陳歌和很多變態瘋子打過交道,他不是醫生,無法救治那些病人,他能做的就是不聽不信,堅持自己的想法,不被那些人說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