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第一次遇到封翊的那個晚上,十三歲的瞌睡蟲藍月破天荒失眠了,躺在床上抱著她的小熊滾了一晚上,腦子裏翻騰的畫麵,全部是封翊。
藍月想,怎麼就有這麼玉樹臨風、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一表人才、高大威猛、氣宇不凡、溫文爾雅、品貌非凡、儀表堂堂、清新俊逸……的男生呢。
她將自己的腦袋瓜子想破了也形容不完那個叫做封翊的男生的好。
雖然,她和他隻在派出所一起呆了那麼短短的兩個小時,可是愛情的發生,往往一秒就夠了。
第二天天才剛亮,藍月穿了校服,梳了個自己覺得最漂亮的發型,背著書包出門了。
在派出所的時候,她偷偷背下了男生的姓名和家庭住址。
藍月按照記憶裏的地址,早早的打車去了封家老宅,保持著她覺得自己最漂亮的姿勢,一動不動,等著隨時可能出來去學校的男生,就為了和他打聲招呼。
藍月都想好了,到時候就騙他說,她就住在這附近,以後可以約一起上學。
想法很美好,現實很骨感。
那一天,一直等到中午,封翊都沒有出現。
藍月被太陽曬得頭暈眼花,雙腿站得麻痹了,肚子餓得咕咕叫了,可就是舍不得離開,最後一直到中暑暈倒,被人送去醫院,這個等待才算結束。
因為藍月昏迷,並不知道,送她去醫院的人是誰。
所以,她的記憶裏,那次連封翊的一片衣角都沒看到。
然而這不是最悲催的,最悲催的是,到了醫院藍月才發現,其實那天是星期六,不用上學。
這笑話,鬧大發了。
藍月從小體質就偏弱,一旦生病就格外嬌弱。
因為小小的一個中暑,她引發了肺炎,住在S城最好的醫院裏。
她反複發燒咳嗽,纏綿病榻半個多月,外出全部被禁足,沒有走出過醫院的大門。
那個月是藍月最難受的一個月。
父母不許她出院,她又沒有封翊的電話,實在想急了,就在本子上一筆一劃,認認真真地寫封翊的名字。
整本整本地寫,封翊兩個字,就這樣被印刻在了她的生命裏。
在那個醫院的時光,是藍月最無聊的時光。
那天,她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在醫院閑逛,逛到了醫院頂樓,遇到了一個胖子男生。
男生大概十五六歲,個子不高,體型渾圓,坐在樓頂防護欄的邊緣,雙腳在屋簷下晃啊晃啊,以45度角,憂鬱地看天。
忽然,吹過來一陣大風,男生身體往前動了動,似乎要跳下去。
藍月被嚇到了,一把衝過去,從後麵抱住他。
“喂,胖子,小心!別想不開尋死啊!”
男生太重,藍月抱不動,結果,重心不穩,反而兩個人一起從屋簷上掉了下去。
耳邊風在嗚咽,藍月嚇得緊緊閉上了眼睛,心想,媽呀,她連封翊的手都還沒牽到,她這就要死翹翹了嗎?
結果,預想到的疼痛並沒發生,她跌在了一團肉上麵。
微微抬頭,她看到一張精致,但……呃,肉肉的俊臉,正一臉不悅地側過頭,盯著她。
然後,抬頭,發現自己八腳章魚一般,壓在男生的身上。
再抬頭,看到他們掉在醫院另外一棟樓的屋頂上,兩棟樓的間距,大概一米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