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人之上的陛下,話從來落地有聲。
盡管是這樣一句隨意寬恕的話,眾人依然大氣不敢出,始終低著頭。
跪在地上的容晚黛鬆口氣,趕忙慌張的謝恩。
白鷺抱著長劍略微皺眉,有些不解。
陛下為何……不重懲這個嬌縱的黛姐?
不過,陛下做的決定,向來絕無更改。
她冷哼一聲,語調冷淡,“黛姐,一次兩次是無心,若再有第三次……”
“就算有相爺在,也保不了你!”
容晚黛嚇得連忙點頭謝恩,沒有旨意她也不敢輕易站起身。
隻是忍不住朝那側的少年望去——
他仍然那樣令冗倒神魂的妖孽臉,可卻很冷漠,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她默不作聲咬了咬唇,有些不甘心的捏緊指尖。
至於那隻狐狸……
他仿佛對周遭的所有都置若罔聞,一切全然與他無關。
深邃的狐眸低垂,隻顧著勾起陛下柔軟白皙的指尖。
似乎發現了一件什麼極有趣的寶貝。
薄唇的弧度略微一勾,肆意又溫柔的捏了兩下。
嘖,這個狗狐狸!
許喬眸色微沉,利落的推開某饒狐狸爪子。
攏起袖口捏緊了玄玉。
也不想再看見那個,蠢得令她發笑的黛姐。
紅唇輕輕的扯出一聲冷笑,“容相,人你自己處置,朕懶得管。”
語罷,纖瘦的身形,旋即迎著燭火輕掠而過。
一秒鍾也不耽擱。
徒留下一句語調微冷不容反駁的話。
“跟上來。”
狐狸薄唇一勾,乖巧的跟著陛下鑽進了龍輦。
龍輦之內。
幾層薄紗半遮半掩,有清涼晚風拂過。
許喬安靜的坐著,眸色微垂,也不看他。
紅唇抿起,一言不發。
相對無言的輦內,狐狸卻湊近,盯著她,眸色漸深,就這麼泛起一片漣漪。
岑薄淡色的唇峰輕輕的勾起一絲淺弧。
愉悅的喊了她一聲,“姐姐。”
可對麵的陛下,唇角的弧度微冷,並不啟唇,很明顯不想搭理他。
雪千醉卻從容慵懶的輕笑了聲。
湊近她耳際,清朗散漫的嗓音,微沉,稍啞,“姐姐,是生氣了麼。”
許喬依然沒什麼表情。
索性閉上眼。
不話,也不看他。
終於,到了皇宮,龍輦停在寢宮門外。
她緊攥了一路的玄玉挑開薄紗,兀自走出來,進令內。
狐狸跟在她身後進來。
從容的走到她眼前,就這麼氣定神閑看著她,勾起薄唇,輕舔了下自己的齒尖。
慢悠悠的笑了聲,“姐姐,要睡覺麼?”
她卻始終未發一言。
半晌。
紅唇才微僵的啟開,聲線清冷,不容反駁,“吩咐所有人出去,合上殿門,不準進來。”
白鷺領命而去,利落的關上宮門。
彼時,安靜的殿內。
隻有龍榻上的紅帳,被夜風刮的搖曳著,才會有那麼一點的聲音。
許喬清豔的桃花眼略微眯起,向來冷靜的眼底終於還是泛起波瀾。
紅唇扯出一聲涼薄的冷笑,語氣平淡,卻是微冷,反問他。
“怎麼,相府裏很好玩嗎?”
殿內實在太過安靜。
以至於,陛下這話音,略有回聲。
狐狸仔細想了想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