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溫禮止這樣著急,回應他的是溫明珠的死寂,她隔了許久才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車上的溫禮止,竟是先將頭轉開了。
車子緩緩啟動朝著溫家的方向開,溫禮止想帶著溫明珠回家的,一到家裏,他想要接著將她抱起來,卻不料想溫明珠推開他,自己搖搖晃晃站起來,隨後走進了家門。
看著她纖細的背影,溫禮止心裏頭不是滋味,他讓司機停好車,自己便跟著溫明珠追了進去,走上二樓發現溫明珠正在自覺放熱水,想來是淋了大雨想要好好泡個熱水澡。
溫禮止從背後喊她,“溫明珠,你就這麼排斥我麼。”
溫明珠沒說話,剛才一路上她覺得自己有些發冷,可能是淋了太多的雨,加上情緒激動,這會兒她感覺自己的呼吸有些發燙。
不會是淋了雨感冒發燒了吧。
溫明珠前陣子也剛打了胎,這才剛剛養好沒多久,又淋了雨,氣血不足導致她特別容易受寒,女人扶著浴缸壁晃了晃,感覺眼前視線有點模糊。
咬了咬唇,她覺得自己太脆弱了。
一場愛就要死要活,一場雨就四分五裂。
不要,如果還有力氣活下去,她還想試著愛上別人。
溫明珠強忍住自己不舒服的感覺,趁著熱水在浴缸裏還未冷卻,脫了衣服走進去,溫禮止在浴室外麵等了好久沒等到溫明珠,想也不想幹脆拉開門——
“喂,我和你說話你有沒有聽見!”
驚慌失措的水聲響起,溫禮止感覺自己的心髒猛地漏跳了半拍。
溫明珠躲在浴缸裏,滾燙的熱氣模糊了溫禮止的視野,隱約中他隻能看見她光滑的肩膀和瘦削的背肌。
裸露在水麵上的那一大片皮膚,白得令人心驚。
溫禮止的腳步就這麼刹在門口,男人感覺自己下意識喉結上下動了動,“溫明珠……”
“我在洗澡。”
溫明珠喘著氣,顯然身體不適加上情緒起伏劇烈,“請你出去!”
溫禮止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他腦子裏掠過很肮髒的想法,黎光當初就是這樣觸碰了溫明珠如此美好的身體嗎。
她那麼白,那麼單薄。
像一顆孤單的脆弱的珍珠。
野獸在他心上的草原嘶吼。
溫禮止不但沒有退出去,反而鬼使神差地往浴室裏更近了一步。
溫明珠睜大了眼睛,整個人就差都鑽入水裏了,她往浴缸裏麵縮了縮,下意識對著溫禮止道,“你出去啊。”
溫禮止沒說話,可是眼神已然有風雨欲來的情緒,他無法接受溫明珠也曾經被另一個男人占據所有,無法接受已經有人……先他一步,將他藏在溫室裏那麼久的花朵,無情地采摘了。
所有的情緒,在這個暴雨之夜,伴隨著一聲驚雷,落在地上被狠狠炸了開來。
浴室裏響起一陣驚慌失措的撲騰聲,還有溫明珠的尖叫,她幹脆自己差點溺死在這並不深的浴缸裏,原本想要通過熱水來安撫自己,卻不料想竟畫地為牢,根本無處可逃。
溫禮止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被水打濕的,他好像已經快分不清楚身上的水是浴缸裏的熱水,還是溫明珠的眼淚。
因為不管是熱水還是她的眼淚,都好燙。
溫禮止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失控,可能這麼多年,強忍著的全部都在看見溫明珠的這一刻崩塌。他也不知道她竟然有這麼大的影響力,足夠讓他內心一整座城池在瞬間化作斷壁殘垣。
這是他的,也隻能是他的。
為什麼沒下手更早點。心裏有個恐怖的聲音在問溫禮止,為什麼當年沒有下手,以至於她流落在外給別的男人占了便宜,當初早點用這樣的關係捆綁住她,侵占她的全部,也不至於每日每夜都在想念她的味道。
瘋狂的盡頭有女人脆弱地張著嘴巴,仿佛溺斃的人在最後呼救。
睜著眼睛,麻木絕望,終於,再痛都已經不會再叫出聲來了。
名為現實的這把殘忍的刀子刺透了她的身體,將她五髒六腑絞了個血肉模糊。
原來拚盡一切逃,都逃不出這可悲的,命運的作弄。
一逼再逼,最後她能做的隻有……
“我不會原諒你的。”
原諒?
他們都欠了對方一條命。他的妹妹,和她的孩子。
他一口咬在她脖子上,“幹脆這輩子我們都別互相原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