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天時間,她失去了丈夫,兒子又被埋在房子下麵,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給我上,救人!”
黃連長一揮手,所有人一擁而上。
大家奮力清理現場,很快,張小北的上半身露了出來,隻可惜他的一條腿被預製板壓住,過了這麼長時間,受壓迫部位已經發黑。
趕過來的醫護人員檢查了傷勢,對張小北的母親建議,如果想要保命,隻能截肢。
張小北的母親怔了怔,隨即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娃娃才十歲啊!沒得腳他下半輩子咋子整哦!”
“oh!my god!”
科恩在胸口劃了個十字架,大顆大顆的眼淚掉了出來,這兩天,他見到了太多的生離死別,見到了太多的家破人亡,但是麵對一個這麼幼小的生命,從今往後就要過殘缺的生活,這個善良的德國人仍然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小北,別怕,老師在這呢!”
小貝擠了進去,輕輕對他說。
“貝老師,我不怕!”
談小天摸出了最後一瓶飲料,插了根吸管送到張小北的嘴裏,“乖,喝一口,可甜了。”
張小北勉強睜開眼睛,努力擠了一個最美麗的微笑,“謝謝叔叔,真的很甜。”
談小天一捂臉,轉身退了出去。
小貝把張小北的媽媽勸走。
這種殘忍的一幕,最好別讓親人看到。
她坐在旁邊,將張小北的頭靠在自己腿上,用手擋住了他的眼睛。
黃連長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用發顫的聲音叮囑醫護人員,“你們下手快點,輕點,多用點麻藥。”
“小貝,沒事的,老師會一直陪著你。”
小貝滿是黑灰的臉上閃現著最聖潔的溫柔,“老師給你唱首歌好不好?”
隨風奔跑自由是方向追逐雷和閃電的力量把浩瀚的海洋裝進我胸膛即使再小的帆也能遠航在小貝輕柔的歌聲中,張小北慢慢閉上了眼睛。
當鋼鋸在孩子的腿上劃出第一道血痕時,談小天奮力擊出一拳,打在倒塌的牆上,石屑崩飛,手背血肉模糊。
這一刻,最殘忍的鋼鋸聲和最曼妙的歌聲摻雜在一起,混合成了震撼人心的聲音。
一曲悲歌,在影秀鎮上方回蕩。
醫護人員下手很快,打了麻藥陷入昏迷的張小北終於抬了出來,談小天、王大力、黃連長、科恩四個最強壯的人高舉著擔架,小心翼翼在廢墟上穿行,生怕任何一絲震動會吵醒張小北。
落日的餘輝打在四人身上,畫出一道聖潔的光圈。
哢嚓!一位遠道趕來的記者及時按下了快門,這個畫麵被永遠定格。
經過事後了解,這位記者掌握了四人信息,他用最快時間寫好了新聞稿,連同這張定名為《光輝》的照片,一起傳送回總部。
新聞裏寫道,抬擔架的四人有軍人,有誌願者,還有外籍愛心人士,不同的職業,不同的年齡,不同的民族,甚至不同的國籍,因為一個年輕的生命,讓他們走到了一起。
他們舉起了生的希望,舉起了比山還重的責任、愛與善良。
這一刻,人性的光輝在影秀,在文水,在川省閃耀。
川省不倒,天佑中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