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那兩萬元錢,你打算什麼時候給大哥?”床鋪到一半,田靜想到了這個很重要的問題,“我爸他已經幫我們把錢湊齊了,問我什麼時候要?”
安浦生臉上的神色在聽到田靜的話語後,突然變得凝重起來。
“我覺得這錢還是應該我們自己來想辦法。那些錢是你爸爸積攢了一輩子用來養老的,臨了卻讓我們都取走了,這叫什麼事?”安浦生猶豫再三後開口道,“我們平時沒什麼時間顧及他老人家,作為子女已經很不孝了,這錢我不能要。”
“不要這錢?你還有辦法籌到錢嗎?”田靜不滿道,“一樣是問別人借,你就當是問我爸借的,日後等我們攢夠了再還他就是了。”
安浦生聽完妻子的話後,又陷入了沉默。
“句不好聽的話,這多虧了大嫂三年前這一場大病。要不是她病了,大哥三年前就要走了。那時候要我們立馬拿兩萬塊錢出來,還真是比登還難。”田靜沒理會丈夫的沉默,自顧自地抱怨著,“大嫂病的這三年倒是給了我們緩衝的餘地,好讓我爸幫著我們把這錢給湊齊了。不過話回來了,你大哥也真是夠做得出的。他要籌措資金,居然拿自己人開刀。就算是親兄弟明算賬,也沒有這麼個算法的呀!”
“行了,別了。”安浦生慍怒道,“這是大哥應得的。他這些年為了飯館的生意可沒少受累。好不容易賺了些錢,爸又緊趕著把店麵擴大,他最後幾乎沒撈到什麼積蓄,可以是白白給家裏打了十年工。”
見田靜仍是一臉的不服氣,安浦生接著道:“現在我花兩萬元買下的可是這間飯館今後的經營權,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以後這間飯館就是屬於我們的了。我看爸的意思,他不會隻滿足於目前的經營規模。這飯館日後還會擴張,它隻會越來越值錢,越來越賺錢。現在我們可能要過一段苦日子,可將來的日子會很好過。這兩萬元花的值得。”
這番話算是徹底把田靜給服了。她輕微地點零頭,道:“隻是目前的日子忒苦了些。你也知道現在政府正在搞什麼產業轉型,像我們單位這樣的棉紡廠都要關停。早則今年年底,遲則明年年初,我就要成下崗工人了。就我這年紀再想找工作怕是難了,這家裏就靠你一個饒收入怎麼維持呀?如今,大哥這一走,把安然丟給了我們,又多了一張嘴吃飯,恐怕這日子過起來更加捉襟見肘了。”
“這點你放心,爸了,安然的生活費由他來負擔,他每個月會補貼一部分家用給我們的。”安浦生解釋道,“而且我想過了,你既然下崗了,幹脆也別出去找工作,飯館正缺人手,你不如幹脆就到飯館去幫忙得了。這樣還可以省下一個工人錢,減輕一下飯館的日常開銷。”
“我去了能幹什麼呀?跑堂還是洗碗呀?不見得讓我拿捕進廚房吧?”田靜揶揄道,“我一直想拿的是畫筆而不是捕。”
“都是在為藝術獻身,又何必計較手裏拿的是捕還是畫筆呢?”安浦生調侃道。
“什麼時候炒菜也成為一門藝術啦?你竟然還拿這和畫畫相提並論。”田靜沒好氣地反駁道。
“一個是視覺藝術,一個是味覺藝術;一個滿足人類的精神享受,一個滿足人類的口腹之欲。兩者怎麼就不能相提並論了?”
田靜知道這是安浦生為了幫助自己舒緩情緒故意在那兒胡攪蠻纏,也就沒再理會他。
安浦生隨後正色道:“其實,店裏還是有不少你可以幹的活。比如坐鎮收銀台、管進貨、管工人都可以。這三年裏你不是一直接替大嫂幫著打理飯館的賬目嗎?你對飯館的經營應該不陌生,相信很快就能上手的。”
不等田靜反應,安浦生接著道:“你還記得我的那個發,許友仁嗎?”
“是那個在棉紡七廠做會計的許友仁嗎?”田靜接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