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出小會議室的門,葛斌便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撥打起了安心的電話。
這次不像以往,一整遍的彩鈴都快播放到頭了,電話還是無人接聽。正當葛斌打算放棄這次通話時,隨著聽筒內響起的一聲“喂”,安心綿軟無力的嗓音被傳送了出來。
“安心,你怎麼了?聲音為什麼聽上去有氣無力的?”葛斌關切地詢問道。
“葛斌,爺爺……”伴隨著話語的頓挫,聽筒裏響起了安心哽咽的啜泣聲。
“你別哭呀!被你哭得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葛斌的一顆心瞬間揪緊了,他慌亂地安慰道,“哭解決不了問題,你先告訴我是不是家裏出了什麼事?”
“爺爺、爺爺他出事了。”安心勉強擠出一句完整的話。
“爺爺出什麼事了?”葛斌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差點被身後的人追尾,“你別著急,慢慢說,爺爺怎麼了?”
“就在剛才爺爺突發腦溢血,現在正在送醫的途中。”
“什麼?”葛斌愣怔在原地,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你現在在哪家醫院?我這就過去找你。”
葛斌不顧一切、恨不得立馬飛奔到安心身邊的急切模樣,引來一眾人的側目。但他已然顧不得這些異樣的目光了。
“剛才我已經叫了救護車送爺爺去離家最近的郊東區人民醫院,那裏的急診科醫生說我爺爺現在的狀況很危急,以他們醫院的醫療條件怕是很難搶救回來,讓我們立馬轉院去腦外科最好的市三醫院。我現在正在送爺爺去醫院的路上,預計十分鍾後就能到達。”
安心磕巴了半天,終於將一連串話說完整。
市三醫院的腦外科不僅在浦江市是最好的,即便放眼全國那也是數一數二的,其中不乏一些擁有世界頂尖水平的醫學專家。
葛斌在心中默默盤算了一下,市三醫院就在江北區和相鄰的江南區的交界處,從派出所出發,隻需二十分鍾的車程便可抵達。
“我這就過去找你,你在醫院等我。”葛斌果斷地回應道,“隨時保持聯係。”
掛斷電話後,葛斌在身前的人群中尋找著黃方圓的身影。找了一圈後,葛斌這才意識到他竟然落在了自己的身後,此刻正與廖隊長、夏副局長等人在一處,處在人群的最後方。葛斌三步並作兩步地快速移動到他們麵前。
“老大,跟你報備一下,安心的爺爺遇到突發狀況,正在送醫途中。我必須跑一趟市三醫院去見安心。”葛斌用最簡略的語句將事情的原委交代了一番。
“去吧!”黃方圓並未征求領導的意見,自作主張地頷首道,“若出現新情況及時打電話回來彙報。”
葛斌一路狂踩油門,火急火燎地趕到了市三醫院。
重症監護室門外的走廊上,一排座椅的盡頭處,安心雙臂交疊在膝蓋上,上身向前彎曲,前額抵著小臂,低伏在雙腿上。安心瘦弱的身軀幾乎淹沒在茫茫的人群中,但眼尖的葛斌還是第一時間捕捉到了她。
他放慢腳下的步伐,調整著自己的呼吸,盡量使自己沉穩下來。從先前的通話中,他能明顯地感受到安心的慌亂和無助。她現在是最需要身邊人給予支持的時候,而他,必須表現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沉穩。他不僅要讓自己的心安定下來,也要通過自己的安慰給予安心勇氣和力量,使她的心也能安定下來。
葛斌一步步緩慢地向著安心所在的位置移動過去,視線始終固定在她的頭頂部位。
似乎是感應到有人正在向自己靠近,安心抬起了頭,下一秒,她看見了葛斌。壓抑了許久的情緒瞬間爆發,安心一個箭步撲向葛斌,雙手摟住了他的脖子,眼中的淚水如決堤的洪水瘋狂地漫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