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該戶口並非人戶分離,王祥瑞和林宣順利地找到了已經退休在家的顧航舟的妻子。當時,她正在隔壁鄰居家裏打麻將。聽到有人敲自家的門便出來查看,在得知了王祥瑞和林宣的來意後,也給予了積極的配合。
王祥瑞和林宣在與她的交談中獲悉,顧航舟曾於1995年去往陽城市做服裝批發生意,慘淡經營了兩年多的時間,於1998年春節前夕回到了浦江市。到家尚未滿一月,正月十五剛過,他嶽父突發心梗未能搶救過來,撒手人寰了。由於他的妻子是家中獨女,母親早年間便已過世,嶽父生前居住的公房便順理成章地歸入到了夫妻二人的名下。為了重新開始新生活,與過去做個徹底了斷,二人果斷決定搬家,不久後戶口也遷至此處。後來,他們靠著熟人的介紹做起了豬肉批發生意。這次他們似乎受到了老天的眷顧,好運地賺了不少錢。家境逐漸好轉起來後,他們還替兒子攢下了一套婚房。時間來到了2017年年底,正當顧航舟沉浸在晚年生活的喜悅中,暢想著退休後含飴弄孫的幸福生活時,他被查出了肝癌晚期。醫生斷言他的生命最多隻能維持三個月時間,而他的實際情況比醫生診斷的還要糟糕,勉強支撐著煎熬了兩個月之後,最終還是被病魔奪去了生命。
“一個早在一月份就已經病亡的人顯然不可能在十二月份犯下殺人案。”林宣總結道,“而且若顧航舟妻子所言屬實,他早在1998年運鈔車劫案發生前便已回到浦江市,那起案子顯然也與他無關。而且聽說他在回到浦江市之前由於錢包遺失,連帶著身份證、銀行卡之類的重要物件一並丟失。一回到家,他便馬不停蹄地辦理掛失、補辦等業務,前前後後奔波了大半年。再加上他們需要料理長輩的後事——購買墓地、骨灰落葬——以及遷移戶口等事宜,足足忙活到來年的年底才消停下來。從時間線上分析,顧航舟顯然是沒有再回陽城市去作案的可能性。”
“看來當初陽城警方也是查證過他的行蹤,才得出了有人冒名頂替他身份的結論。”崔副所長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線索斷了,下一步要怎麼辦?我們還要不要繼續追查下去了?”林宣帶著征求的意味,逐一將崔副所長、黃方圓和王祥瑞掃視了一遍。
“通過這次調查,我們隻是排除了顧航舟是二十年前運鈔車劫案以及這次保姆被殺案的犯罪嫌疑人。但這並不意味著真正的凶手和他沒有關係。”黃方圓回答道。
“頭兒,你這話我怎麼有點聽不明白呢?”
“那個真正的凶手為什麼不冒充別人而要冒充他的身份?他的錢包被偷是偶然還是必然?”見眾人都在側耳傾聽自己的分析,黃方圓索性將自己的判斷一口氣說了出來,“在和龔玲玲的交談中,我覺得當年那起運鈔車劫案以及之後的兩起凶殺都是歹徒事先就已預謀好的。我在想,凶手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可能事先已為自己預設好了另一個身份。那麼,他會選中顧航舟一定不會是偶然。他不可能在街上隨便偷個錢包,就去冒充被盜者的身份。且不說偷來的錢包裏是否一定有身份證,單說街麵扒竊的技術也不是那麼好掌握的。萬一不幸被抓,真正的案子還沒做下,自己反倒先鋃鐺入獄了,這豈不是壞了大事,得不償失嗎?”
“頭兒就是頭兒,這腦子果然好使。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一層呢?”林宣不失時機地阿諛道。
“這麼說來,這人應該和顧航舟比較熟悉,甚至有可能就隱藏在他的身邊。這樣的人想要竊取顧航舟的身份就會變得易如反掌。而且因為他對顧航舟的熟悉,冒充起來也不容易被識破。”王祥瑞順著黃方圓的思路說道,“另外,保姆和潘子龍能順著顧航舟這條線索摸出真正的凶手也不是不可能。”
“的確如此。”黃方圓讚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