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回想一下潘子龍的姿勢,像不像是蜷縮在後備箱裏的狀態?”葛斌進一步啟發道。
林宣右手五指握成拳,猛得擊向左手的手掌心,嘴裏讚許道:“看不出你小子的觀察力原來這麼強啊!就一眼,你居然看出那麼多門道來,孺子可教!”
“別貧嘴了。還是把注意力放到案子上來吧!”葛斌有些得意忘形,用上了說教的口吻,“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要弄清楚凶手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一直就在思考這個問題,唯一能想到的較為合理的解釋,就是凶手想將潘子龍偽裝成自殺。”林宣不服輸地給出了自己的分析,“昨晚保姆在出租屋內遇害,潘子龍下落不明,我們迅速將其鎖定為了犯罪嫌疑人。這顯然是凶手故意布下的局,企圖誤導警方、嫁禍給潘子龍。之後,凶手又殺害了潘子龍,將他偽裝成畏罪自殺的模樣,再一把火燒了潘子龍的車,將所有的物證都付之一炬,迫使警方在沒有有效線索的情況下草草結案,而真正的凶手便可就此逍遙法外。隻是他低估了我們浦江警方的辦案能力,無論他使出什麼手段來混淆視聽、欲蓋彌彰,他的障眼法都已經被我們識破。我們已經知道潘子龍不是自殺,我們也知道他的存在,這回他是逃不掉的。”
“那你掌握到任何有關凶手身份的直接線索了嗎?”黃方圓冷不丁地出聲道,“這才是凶手的高明之處。他很清楚,無論多麼完美的犯罪都不可能做到不留一點瑕疵。但他不在乎,他追求的不是完美,他也不想讓潘子龍成為他的替罪羊,他的目的就是令警方在明知此案另有犯罪嫌疑人的情況下,卻苦於查不到任何有效的線索。顯然,到目前為止,他幹得很成功。”
正當這幾人在交頭接耳開小會時,陶隊長已經完成了自己的彙報,坐回到原先的座位上。
“篤篤篤”,肖副局長用指關節敲打著桌麵,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注意會場紀律,一會兒會留時間給你們用來發表自己的意見,若是想個別私下交流請等待會後,當然要是有什麼想法想單獨向專案組領導彙報的,也請會後去小會議室。現在還是請大家保持安靜。”
經過肖副局長這麼一番整肅,會場裏立馬變得寂靜無聲。
“篤篤篤”,又是一陣敲擊聲,這回是來自門外。不消片刻,會議室的前門被人推開,市北派出所的內勤從門縫裏探出小腦袋,對著會場四下張望著,似乎在尋找什麼人。
肖副局長剛整頓完會場紀律,不想再度被打攪,於是粗聲粗氣地問道:“什麼事?”
內勤畏懼著肖副局長的威嚴,一副縮頭縮腦的模樣,說話還帶著大喘氣:“下麵有位姓安的人找黃警長,說是約好了來見他的。”
黃方圓掏出手機瞥了一眼,此時離五點三刻尚差著一分鍾,安淮生來得如此之快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未等領導開口示意,黃方圓主動接話道:“我這就下去接待他。你隻會一下窗口值班的人員,要是調解室空著,就把他帶到調解室去。”緊接著,他拍了拍了身旁的王祥瑞,“走,我們倆去會會他。”
王祥瑞一拍大腿,應聲道:“行嘞,就讓我們倆老家夥去和他鬥上一鬥。”
兩人離開後,會議繼續進行。
“就剛才陶隊長的說明我想再做幾點補充。”廖隊長開口道,“首先,根據刑科所現場勘查的情況分析,我們懷疑屍體被發現的地方並非第一案發現場,這裏很可能隻是凶手用來拋屍、焚屍的地點……”
聽到廖隊長如此這般說道,葛斌立即丟給林宣一個得意的眼神,擺出一副“果不其然”的神情來。
“我們猜測凶手在此作案可能基於當地的地理環境,這裏周邊三公裏範圍內沒有住宅區和商業場所,基本上都是待建和待開發的囤地。第二個原因是這裏的街麵探頭數量有限,案發地周邊僅有三處。若能成功繞開這些探頭,凶手的行動軌跡便不容易被警方掌握。雖然,我們目前要想從探頭中查找出凶手的蹤跡希望幾乎微乎其微,但郊東區警方仍不放棄一絲希望,正在全力追查當中。另外,總隊的同誌正會同刑科所在案發地周邊實地勘查,希望能找出凶手實施作案的地點。這項工作的工作量很大,必要時可能需要調用其他人手,接到任務的同誌,希望你們能理解,多做事、少抱怨,好不好?”廖隊長的話說得很客氣,可眼神裏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回到案件本身,剛才陶隊長在彙報時漏掉了死者死亡時間的預估,這裏我補充說明一下。由於屍體經過高溫焚燒很難準確推斷出具體的死亡時間,但是根據報案人,一位拾荒老人所述,他在昨日五點後也曾到過案發地拾荒,當時被害人及其車輛並未出現在當地,而今早八點前後他再去上述地點時便見到了被害人的車輛停放在那裏。據此,我們推斷被害人的死亡時間,或者更準確的描述是凶手的作案時間為前一日下午五點至次日上午八點的區間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