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方圓撥弄著碗內的湯麵,思忖了片刻回答道:“我的確是在他身上發現了一些疑點……”僅了一句,他便又停頓了下來,猶豫了兩秒鍾之後,他才接著道,“我之所以提出要去安家老宅查看,主要還是想試探一下他的反應。”
“結果如何?”葛斌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就我們手上的這件案子而言,我還沒有發現他的作案嫌疑。實話,他很坦誠。在我們交談的過程中,他有問必答,毫不掩飾自己對許眾輝的厭惡。他直言不諱地到,不希望自家的財產落到許眾輝的手中,哪怕一分錢他都休想得到。為此,他甚至不惜對自己的女兒軟硬皆施,在毫無作用之後,他更是暗中使手段逼迫她將幾份巨額保單的受益人改成了自己。你今早看到他拿著文件袋行色匆匆地準備出門,其實就是為了找安淮生理論去的……”
聽到這裏,葛斌的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這顯然與安心的描述有出入。在安心的版本中,許眾輝去安家別墅的首要任務是還車。期間,他巧遇到了晨練回來的安老爺子,被邀請進了安家,這才與安淮生有了碰麵的機會,引發了之後的爭執。葛斌很想跟黃方圓探討一下這兩個版本孰真孰假的問題,但為了不大打斷黃方圓的敘述和思路,葛斌暫且擱置下了自己的想法。
“當我問他如何看待許眾輝來所報案一事時,他坦言,許眾輝這麼做就是在故意惡心他;我又順勢詢問他對安然意外身亡的看法,他承認,這就是一起意外事故;當我提出想再去安家老宅查看一番時,他也是欣然應允,毫無遮掩之色。”
“直言相告並不意味著坦誠相對,有些人撒起謊來也是能做到理直氣壯的。”葛斌反駁道,“就這樣下定論他沒有嫌疑,是不是太草率了?”
“我之所以排除他在本案中的嫌疑,倒也不是依據他的態度,主要還是因為他沒有作案時間。”黃方圓進一步解釋道,“昨一早他就因為公幹離開了浦江市,直到今日淩晨才坐飛機回來。期間,他所有的行程都是透明公開的,有跡可循。也就是,保姆和潘子龍遇害的時間段內,他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在鐵一般的事實麵前,葛斌無法反駁。但僅僅倏忽間,他立馬又捕捉到了黃方圓話語中的破綻,更確切的法是他賣的關子。
“您剛才您在他身上發現了疑點,之後又他在本案中沒有作案嫌疑,難道……”葛斌瞪大了雙眼,驚喜地問道,“難道他的疑點和二十年前的運鈔車劫案有關?您是不是發現了他就是’影子罪犯’的線索?”
黃方圓雙眉微促,他沒有正麵回答葛斌的問題,而是繼續講述著他和安淮生的談話內容。
安淮生告訴黃方圓,他早年間曾在野戰部隊服役,當過特種兵,後來因為打架鬥毆被部隊除名。回到浦江市後,安達飛托人給他在拖拉機廠謀到了一份司機的活兒。但他是個雄心勃勃的人,不甘於平淡,一直想闖出一番地來。後來安達飛自己創業,想讓他做幫手,他毫不猶豫地便應允了。自家飯館有了起色後,他便想著為自己打拚出一個下來。正巧這時候,顧航舟前來鼓動他南下做服裝批發生意,他便心動了。
之後的故事安心已經告訴過葛斌,但其中又有了不同之處。在安淮生告訴黃方圓的版本裏,他在陽城並未賺到錢,而是遇到了一位貴人,這位貴人將他領入了房地產領域,並給予他啟動資金,助他創業成功。針對這一點出入,葛斌雖心中仍存疑慮,但他也認為安心畢竟不是安淮生的女兒,不完全知曉安淮生的發家致富史這種可能性也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