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一半的大彬忽然停了下來,偏轉著身子,看向了坐在他右後方的黃方圓,直接向他提問道:“黃警長,我記得你曾說過前日上午,也就是案發當日,許眾輝因質疑妻子的意外身亡是人為事故特意上你們這兒來報案,是不是這麼一回事?”
“沒錯。”黃方圓坦然回答道。
“之後你和老王二人立即便去安家老宅進行了走訪,是嗎?”
眾人見大彬一個勁兒地追問黃方圓一件與本案關聯不大的非正常死亡事故,紛紛露出了不明所以的神色,好奇的目光在二人間來回梭巡著。
“是的。”
“你們去安家老宅時是什麼時候?許眾輝當時是否人在家中?你們在安家老宅待了多長時間?能不能請你將當時的情況做個簡單介紹?”
“我和老王按照事先約定好的時間,在十點半左右到達安家老宅。我們到的時候,許眾輝已在家中等候。我們簡單地詢問了他幾個問題,主要針對意外事故發生後安家老宅出入人員情況,及是否發生過其他可疑事件等。之後,我們仔細查看了發生泄漏的液化氣罐,以及房內的大致情形,並用取證儀拍照取證,前後用時總計在半小時左右。我和老王離開安家老宅回到派出所時已接近中午十一點半。”黃方圓用最簡明扼要的語言概述了一下當天的情況。
“大彬,你為什麼要向黃警長詢問這事?”肖副局長帶著詫異的口吻問出了在座大部分人心中的疑問。
“我隻是想確認一下,黃警長他們是否撞見了許眾輝和保姆打電話的場景。”大彬重新端坐好,麵朝前方的領導台,微揚視角,對肖副局長解釋道,“因為我們今晨在核實許眾輝手機通訊情況時,發現他在那天中午十一點三十五分曾給死者打過一通電話。不知大家是否記得,保姆遇害後,我們曾檢查過她的手機通訊記錄,裏麵並無他二人的通話記錄。”大彬的目光從麵前在座的各位領導臉上一一掃過,“也就是說,保姆手機裏的通訊記錄被人為地刪除了。同樣是在今晨,徐隊長這邊在調查許眾輝的賓旅館住宿登記信息時,發現許眾輝和保姆在最近三個月內有過五次開房記錄。我們將這兩條線索結合起來後,得出了這二人間存在著某種不正當關係的結論,手機裏的通話記錄很可能是被保姆刪除的……”
“還存在著另位一種可能。”
一個沉穩的男聲自會議室的某個角落裏傳出,打斷了大彬的講述。眾人循聲望去,說話之人正是黃方圓。
“如果我們站在保姆的立場上來看待她和許眾輝的關係,就會發現她其實並沒有刪除通話記錄的絕對必要。她的確需要防備外人窺探她和許眾輝的真實關係,但卻不需要防備自己。手機是她的私人物品,外人輕易無法窺探其中的隱私。而現在我們已經知道她和潘子龍並非夫妻,她也不用提防他會搞突擊檢查,刻意去刪通訊記錄就顯得多此一舉了。再者,二人本就有雇傭關係在,平日裏打電話交流些家務事也是稀鬆平常之事,就算被外人無意間窺探到也是可以掩飾得過去的。”
“你的結論是什麼呢?”廖隊長在開口詢問時,似乎已隱約猜測到了答案。
“我記得刑科所的同誌在勘查保姆遇害現場時曾指出,案發現場存在人為清理過的痕跡,家具表麵被仔細擦拭過,導致他們采集不到包括被害人在內的任何一枚有效的指紋。顯然,凶手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刻意抹滅掉自己到過案發現場的痕跡。同理,他既然有時間清理現場,也不排除他清理了死者的手機,從中刻意抹滅掉了有可能會暴露自己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