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獵人(二十一)(1 / 2)

那是6月21日的清晨,天邊剛泛起魚肚白,我照舊因不堪的睡眠質量而早早醒來,打算繼續去森林公園裏轉一圈。就在我剛走出小區門口的時候,斜刺裏突然鑽出一人來,將我撞了個趔趄。緊接著,這人便開始指責起我來。明明是她走路走得急,沒有注意觀察撞到了我,可她卻一口一個“不長眼”地罵起我來。是誰給你的權力,讓你可以如此囂張的?心中的猛獸咆哮起來。她似乎著急趕路,不欲與我糾纏。也可能是她在我的眼神中讀出了危險的信號,便極速離去。

我發現她離去的方向正是我去往森林公園的那條路,便緊追不舍地緊咬在她身後。途中,我路過一處建築垃圾堆放點,順手撿起了一塊水泥磚。當她來到一處路口,拐進了街角的街心花園時,四下無人,周邊也無監控攝像頭,我意識到我“懲惡揚善”的時機到了。我加快腳下步伐,迅速迫近前方的人影,帶著衝擊的慣性,我將手中的水泥磚砸向了那人的後腦勺,她應聲倒地。

望著躺在地上的人,心中狂潮一陣緊似一陣,我舒展四肢,讓這股愉悅的激流遊遍全身。通體的舒坦。正當我準備轉身離去時,我發現她的脖頸處閃過一道金光。我再度走進她,俯身下看,一根墜著心形鎖片的金項鏈從她的衣領處滑落出來。在我的記憶中,母親也曾有過一根與此相仿的金項鏈。隻是,不知何時起它便從家中消失了。母親為了生計,將它換成了鈔票。莫非這女人仗著自己和我母親戴著同款項鏈便可對我如此囂張跋扈嗎?我伸手扯掉了她頸間的項鏈。看你以後如何在我麵前繼續囂張下去?我掂量著手中的金項鏈,馬上就要到母親的生日了,若是我將它作為生日禮物送給母親,她是不是就不會再責罵我無能了?

我洋洋自得於我“行俠仗義”的事跡,它不僅令我揚眉吐氣,還令我“名聲大噪”,現在街頭巷尾都在議論我這個遊俠,我的心情無比舒暢,這天下再沒有人敢瞧不起我了。

我的苦難或許過去了,可他人的苦難還在繼續。幾天後的6月25日,我就撞見了這麼一位可憐的男生。那天放學後,我照例在教學樓間巡視一圈。正當我走到初二年級的教職員工辦公室門口時,我聽見裏傳來氣勢洶洶的責罵聲。我悄悄靠近辦公室位於走廊一側的窗戶邊,探頭向內張望。一位男生低垂著站在一位女教師麵前,而那位女教師的嘴唇迅速翻飛著,還時不時地用手戳點著男生的腦門。此情此景,讓我想起自己的學生時代。同樣傲慢無禮的眼神,同樣盛氣淩人的語氣,難道學生僅僅因為學習成績差就該遭受老師的如此蠻橫的對待嗎?心中的猛獸開始嘶吼。

我耐心地靜候一旁,直到男生離去。我款步走到辦公室門口,女教師似乎被我手中鑰匙板發出的叮當聲驚擾,翻著白眼朝我這兒瞥了瞥,之後繼續埋頭整理著自己的背包。她準備下班了。我在辦公室門口四下張望,一下子便相中了牆邊的地球儀,就地取材是我一貫的行事作風。我取過地球儀一步步向女教師靠近。她終於意識到不對勁,抬起頭驚恐地望向我,並試圖轉身逃跑,可是我的手腳更利索。囂張的女人又一次在我麵前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