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當祁泓睿聽到四皇弟在前去封地的路上,因為瘴氣入體,難以救治而亡時,就明白這都是太子下的毒手。
現在,這寂寥的皇宮裏,他的同胞兄弟,就隻剩下自己與新的太子,以及年幼的六弟了。
六弟還太小,自己對太子沒有任何阻礙,祁泓睿以為,自己終於能過一直想要的平靜生活了。
這一年,祁泓睿十八歲。
卻沒想到,六弟卻在爬上假山捉鳥雀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下來,摔斷了一隻胳膊。而禦醫給六弟治療的藥方,卻變成了致命的毒藥,導致六弟一命嗚呼。
看著四歲的小男孩躺在金絲楠木裏,祁泓睿感到一陣深深的寒意與後怕。他很清楚,這是誰動的手。更清楚的是,等待自己的,將有一場可怕的災難。
果不其然,六弟下葬之後,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自己。摔傷是人為、熬藥的宮女居然查出與自己有絲絲縷縷的關係,而六弟的母妃向來憎惡自己……
祁泓睿看見父皇那深惡痛絕的眼神時,他就知道,自己曾經奢望的一切,如今都成了泡影。
如果自己想活下去,想保護母妃,就要動用自己的力量,徹底墮入無底的黑暗深淵,變得跟他們一樣。陰狠,毒辣,可怕。
可是他別無選擇。
在一夜之間,祁泓睿憑借著自己多年來暗暗練習的高強武藝,先是半夜潛進東宮,割了太子喉舌,砍了他的手腳,讓他變成一個廢人。然後找出栽贓陷害自己的宮女,以及設計陷害四皇弟的凶手,還有前太子死時的那把匕首,將前太子的意外死亡、四皇弟與六皇弟的死,一切罪證都推到了三皇弟身上。
第二天早晨,那些雪片一樣紛紛揚揚的罪證灑落上京城,所有的老百姓都知道,原來他們新的東宮太子竟是一個殘害手足的畜生。
當然,在所有文武百官的眼裏,他們看到的卻是事情的另一麵。
就像那日在朝堂之上,當祁泓睿慷慨陳詞,指責新的東宮太子不仁不義時,東宮太子苦不能言。而父皇盡管眼神厭惡悲痛,但宮女的證詞、東宮太子害死四皇弟的藥物,一切證據不能推翻。何況這樣的東宮太子,已經不能擔當重任,父皇隻能將廢了東宮太子,將他趕至冷宮。
那夜,祁泓睿亮著明晃晃的長劍,沒有給廢太子一句辯解的機會,直接用劍砍斷了他的頭顱。
然後,他捧著廢太子的頭顱,眼神陰鷙可怕的直闖父皇的禦書房。
他把那顆血淋淋的人頭丟在地上,人頭骨碌碌的滾到父皇腳下,廢太子的眼睛還瞪得老大,冒出兩行血淚,似在不甘的控訴什麼。
父皇縱然戎馬一生,也被這樣的場景震懾,驚怒的盯著他。
而他卻沒有給父皇機會,一個飛身,長劍已經挾持在父皇的脖頸上,要求他立下旨意,將皇位傳給自己。
父皇驚愕,那時,大概是父皇第一次意識到,自己並不是個窩囊無能的廢物。可惜,他再也沒有後悔的機會了。
當父皇寫下聖旨,蓋了玉璽之後,祁泓睿手中長劍遲疑著,眼神幾經變幻,心中雖充滿著對那個男人深切的痛恨,卻始終下不了手。
他。是自己的父皇。是給了自己生命的男人。
然而也是他,讓自己這麼痛苦,在這暗無天日的深宮裏苦苦掙紮求生,他卻不聞不問。
父皇痛苦的閉了雙眼,冷冷的說:“原來,一切都是你幹的,你才是罪魁禍首。”
祁泓睿薄唇緊抿,想要解釋,卻又覺得很可笑。這個男人早就對自己失望了,他憑什麼要解釋?
所以他沉默著,不發一言,握劍的手卻在輕微顫抖。
父皇道:“就算你殺兄弑父,也仍然不能掩蓋你隻是個身份卑賤的小雜種的事實!你的母妃,永遠都隻是個卑賤的女人,她還不如宮女!在這宮裏,你永遠不會被人尊敬,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一切!”
“你錯了!”他咬牙切齒的看著父皇,雙目泛著寒光:“我的母妃,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這宮裏,她才最有資格享受最尊崇的地位。”
“無論她變成什麼,她也隻是個勾引人的小宮女!”
父皇的一句話,徹底燃燒了祁泓睿的怒火。
他狂舞長劍,“唰唰”兩聲,竟是挑斷了父皇的兩隻胳膊。
而父皇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悶哼一聲,用悲憫的眼神看著他,冷淡的道:“你還是不夠狠,不夠冷辣,所以你注定成不了大事。”
“是嗎?”祁泓睿眯起雙眼,看著父皇斷壁流出的鮮血,那鮮紅的血液刺痛了他的雙眼,卻也讓他無端地生出一絲報複的快感。手中的長劍再次揮舞出寒芒,他已斬斷了父皇的雙腿。
現在,父皇快變成人彘了。
“父皇,我不殺你,非是心軟。我是要你看著,看著我踏平四海,君臨天下!我要你知道,你所做不到的事情,我卻能夠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