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總之誰知道呢?千算萬算,人到底哪算得過老天!
辛爵還記得那個不知道哪個山坳裏,一個男孩靜靜地坐在陽光下,漂亮的彩紙在細膩的小手中變幻出玫瑰,紙鶴,紙飛機的模樣,小男孩兒開心地笑著,抱著哥哥的腰,纏著哥哥背他。他伏在哥哥的背上,笑靨能感染春光。
哥哥說笑,小東西整天樂嗬嗬的,瞧都把門牙笑掉了。這話裏不知道包含了多少寵溺和祝福,希望男孩一輩子像那時一樣開心,這個可愛的生命就由他來守護。
可是呢,守護什麼!哥哥連人都丟了,一丟丟了近十年,到現在都找不到!
辛爵這些年就連做夢都就這些場景反反複複,撓人心窩。他知道,人都會長大,而昔日的男孩又怎會一直停留?可他就偏偏執著於尋找,一切找到了才肯罷休。
有多少事情都已經如願,可隻屬這件事不行。
辛爵忽又想到宋林——那個莫名提起了自己的興趣,卻來曆未明的男孩。
敲門聲響起,思緒中斷。
“進來。”
虎九推門而入:“先生,您吩咐查的人資料很不全,隻有這些。”
辛爵接過資料,片刻後臉色越來越冷,最後把資料猛地往辦公桌上一摔:“就這些?”話語冰得不像問句。
“先生,但凡有資料覆蓋的九一定都能找到,除非隻有兩種情況。一是此人資料本就不全也無人負責完善,這種可能比較少見,另一則有人特意保護,進行了資料保密。”虎九慢條斯理的回複著,“如果是第二種情況,也有辦法……”
“我知道了了,你去忙吧。”
“是。”虎九頷首轉身走出去。
辛爵走前沒下禁令,所以宋林能下床後就在秦公館裏溜達。這裏的傭人一個接一個,流水式地工作著,基本不停歇,宋林這麼多年頭一次見,稀奇極了。轉眼看到門外一左一右兩處噴泉,又高高興興地去玩水。欣賞了不知道多少沒見過的植物,又在院子裏逛了一大圈,在差點迷路的情況下,終於體力不支地窩在客廳沙發上打盹兒。
秦公館其實規矩很多,但管的著實不大嚴。估摸因為要麼進不來,但凡帶進來的都確保是自己人才這麼放心的。
辛爵這些天都沒回來,沒人說他去了哪。宋林也沒受到什麼約束,隻先靜靜地養著傷。但其實他是在暗暗觀察,盤算著逃跑的路線。
他問過這裏的傭人,可是別說是回答問題了,就是想讓他們開句口都做不到,根本沒人理宋林。期間有醫生過來複查,宋林很努力地哀求對方帶他出去,但是對方總是緘口不言,隻專心給他治病。每天都有人按時送藥送飯,但宋林卻和外麵完全斷了聯係。
他是不可能繼續呆在這的,每天入睡,隻要一閉眼就是還徘徊在眼前的一次次毆打電擊,還有陌生人的侮辱蹂躪,這些噩夢不斷纏繞宋林,宋林會瘋,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會瘋。
吃了一段時間的藥,又療養了幾天,宋林好了很多,但是由於長時間缺乏睡眠,精神便跟著越來越不濟。他坐在沙發上,沙發是從來沒感受過的軟,所以一坐下去就忍不住把腳也縮起來。
他抱著抱枕,盯著偌大的房子裏人來人往,過了會兒,有人盯他吃完藥,給他端來一杯牛奶,他笑著道聲謝謝後,大家又都去忙了。
看著這情景,不知怎的,宋林莫名生出一股子淒涼感來。
也不知道這些天媽媽在醫院過得好不好,那群護士姐姐估計又催醫藥費了,不會從媽媽的夥食裏扣吧,得想法子趕快從這兒出去。
哦,對了,他們有槍,還動私刑。
這一屋子的人,宋林辨不出好壞來。明明之前在糜金門口大個子救了他,後來又莫名其妙的電他,就在他以為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又有人把他救活了,媽媽說城裏人難猜心思,好像有點道理。
一杯牛奶下肚後,宋林就這麼胡思亂想著睡著了。
辛爵要不是親眼所見,也很難斷定這樣一個人竟是仇人派來的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