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毅臉色極其難看,陰沉沉地說:“靈妃!你不要太囂張!”
白靈卻絲毫不吃這一套,興奮不已道:“來來來,東方毅,你摸摸她嘛,這隻是隻小兔子,有什麼好怕的,來摸一下嘛……”
“閉嘴!你這女人真煩!”東方毅丟下這句話,忽然邁開步子,逃也似的大步離去。
剩下白靈在身後舉起小白兔,得意地哈哈大笑:“哈哈,淺淺,他怕你,他怕你哎!”不怪白靈如此得意,竟然發現這暴君也有害怕的一麵,而且還是害怕一隻小白兔,怎能不令她感到新奇。
背著雙手走出營帳,東方毅一人在夜色之中慢慢踱步,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一塊懸崖絕壁之上。
負手而立,站在平穩但卻狹小的青石台上,夜風吹過,冰涼入骨。東方毅仰頭,看著頭頂那一輪又大又白的月亮。仿佛近在眼前,伸手可摘。腳下,是萬丈深淵,深不可測。
就仿佛他此時的位置,明明是萬人之上,權傾天下。可是又有誰知道,他背後的寂寞與心酸。一個不小心,便是萬劫不複。
東方毅任由自己的思緒零亂飛舞,飛到了二十年前的那個晚上。深邃而又清亮的雙瞳,漸漸隱了一層霧氣。
他還記得,那個寒冬的深夜,他一覺醒來時,自己已是在一片荒無人煙的郊外。就彷如今晚這樣的月色,這樣的寒冷,這樣的孤單可怕。
那時,他隻是個三歲的孩子嗬。或許還不到三歲,也許隻有兩歲也未可知。
那樣弱小的他,在那樣深的夜色之中,恐懼捏緊了他的心。東方毅在夜色之中哇哇大哭起來,哭聲隨著風聲,被送出了很遠,很遠。
隻是,他等了許久,沒有人來救他,沒有。
反而是一隻小白兔,倏地從草叢中蹦出來。張開三瓣兔唇,對著他的食指,猛地咬了下去。在一陣疼痛過後,幼小的東方毅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抓起旁邊的一塊石頭,對著那隻小白兔敲了下去。
也就是從那時開始,東方毅便知道,眼淚,不會為自己帶來任何同情,更不會有一點點幫助。
三歲的東方毅,在夜色中瞭望著巍峨的皇宮,憑著要見到母後的強烈願望,竟然又爬又走地回到了皇宮門口。一路上,他不知道自己擦掉了多少淚水和汗水,直到太陽終於升起時,他昏倒在宮門口。
後來,他連續發了七天七夜的高燒,母後抱著他,沒日沒夜的痛哭流涕,祈求著讓宮人偷偷帶一點藥給他,哪怕是一點點也好。可是沒有,沒人願意給他們這對被打入冷宮的母子送一點點草藥。而父皇,更是自始至終不曾來看望過他。
那場大病初愈之後,東方毅醒來,似乎完全變了一個性子。從前樂觀開朗的他,從此變得沉默寡言。
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深夜被遺棄到城外,但母後抱著他,偷偷告訴他,一定是他的哥哥們不喜歡他,所以才會派人暗暗加害於他。東方毅從此再也不會哭喊著要與哥哥們一起玩耍了。
往事一幕一幕浮上來,東方毅隻覺得一時間有些恍惚。
他費盡一切努力,隻為登上皇位。以為一朝為帝,便再也不會遭人欺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