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練楚卻恍若未聞,盯著談無真的背影,突如其來地問道:“父王,千年之前,你去玉山,便是為了尋找談無真前輩吧。今日留她,也隻是為了日後妖魔兩族之戰麼?”
老狐王身形略有一震,他背對著狐練楚,拄著拐杖道:“你在胡說些什麼?好生歇息去吧。”說罷不再看狐練楚,轉身繞過他,準備離開。
“父王!”狐練楚對著老狐王的背影,用淡若秋水的聲音問道:“父王,你就是為了無真前輩,聲音一直對母親諸多不滿吧?因為你心心念念不忘無真前輩,所以才在明知母親生我有難時,仍然義無反顧地離開了千狐山,最終也導致母親抑鬱而死。是不是?”
老狐王久久無語,半響,才一臉滄桑地問道:“楚兒,你問這些做什麼?”
狐練楚低頭,神情不無寂寥:“沒什麼,我隻是想知道。”
老狐王忽然轉身,凝視著狐練楚,慚愧地說:“練楚,我對不起你母親。年輕時,父王自詡風流瀟灑,處處留情。卻不料到最後竟……”說到這裏,他長歎一聲,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說:“楚兒,你千萬別學為父,以為能夠百花叢中過,一葉不沾身。到最後,傷害了別人,也傷害了自己。”
狐練楚神情淡漠,環手抱胸,自負道:“除了靈兒,我不會再對任何女人動任何念頭。”
狐王嘴唇動了動,本想說點什麼,但最後卻什麼都沒說,隻是搖著頭,無奈地離開了。
情之一物,倘若真能輕易看開,又何須徒惹這世間萬千男女癡狂?
陷入愛情之中的男女,倘若真有絲毫理智,能夠控製自己的心,去放棄明知不能得到的人,這世上,又怎會有那麼多痛苦?
貪嗔癡,為人類最大的惡性。即便是身為狐妖,一旦修得人性,也同樣看不破。老狐王自己,正是至今都不能勘破情關,才不能修煉成仙。
無真,你當初是怎樣看透了這令人看困擾的情字呢?
你那樣深深地愛著他,為了他不惜背叛狐族,他做了什麼樣的事情,才會讓你放下貪歡,意念成仙呢?
白靈與談無真的居室裏,朱門緊閉。
談無真盤膝坐在木床之上,雙手平放與兩膝之上,一雙看透一切的清明眼神鎖住了白靈,認真地問:“靈兒,你可知如今,你已深陷情劫。若不能堪破情關,則此生成仙無望;若能放下情念,便能實現願望,與師傅一樣逍遙於天地之間。這些日子,該作何選擇,想必,你已經有答案了吧?”
白靈跪在地上,麵向談無真,神情堅毅:“師傅,靈兒已經作了決定。”
談無真目光閃動,右手食指習慣性地輕顫了一下,道:“你說罷。”
白靈忽然伏地,向談無真行了個大祭拜,頭磕在地上,朗聲說道:“無論東方毅是人是魔,我都不會放棄他。他已經在我的心理生根發芽,靈兒拔不掉,也不想拔掉。”
談無真柔和而複雜的目光久久掃著跪在地上的白靈,半天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