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管地上那小子的死活,我衝矮矮胖胖的導演抱拳拱了拱手,“導演,不好意思啊!在你的地盤上把人給打了……”大老板老是說我有土匪氣,廢話,我們老南家祖上就是開山立櫃的土匪,土匪怎麼了?當然了,綠林道上有綠林的規矩,像我這樣在影棚打人,影棚是人家的地盤,我自然要給主人家打個招呼,這不是怕誰,而是規矩。
我雖然也羨慕當年外祖爺喊威武鏢,打遍南北二京無敵手,可外祖爺怎麼死的?年紀一大把被仇家用槍打死的……我雖然佩服外祖爺,可我更佩服本朝太祖,太祖說得好,出來混,要把朋友弄得多多的,敵人弄得少少的。
當然了,太祖的原話可能不是這麼說的,但意思,絕對就是這個意思。
所以,我願意守規矩,這不是壞事,當然了,誰要是不講規矩,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就像地上的這小子一樣,你跟我自稱老子,老子就要揍你。
導演看我客氣,頓時雙手合十衝我還禮,這個禮節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興起的,連大老板也這麼跟人打招呼,那些電影節上導演之流上台領獎這麼雙手合十也不少,台灣島上那些黑幫老大角頭大佬競選議員,更是把這個動作發揮得淋漓盡致,估計跟雙手抱拳拱手差不多,隻是雙手合十好像顯得帶有一點宗教儀式在裏麵,似乎更客氣。
“小兄弟你這身手……周比利都不是你的對手啊!”矮胖導演把我一頓誇,誇了幾句,突然咦了一聲就看著我,“等等,小兄弟,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我以為他在香港看過那些娛樂雜誌,畢竟當時我跟苗姐姐牽手的照片也算是上過頭條,估計想上頭條的汪星人都快羨慕死我了。
可矮胖導演摸了摸腦袋若有所思,“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在賭船上,你跟和記的蔣先生坐在一塊兒,後來還打了兩場拳賽……嘶……”他說著就倒抽了一口涼氣,“哎呀!冒昧了冒昧了,不知道,怎麼稱呼……”
看他這副表情,這麼給麵子,我自然不能不交個朋友,“導演你客氣了,我年紀輕,導演叫我小南就好。”導演搓著手,連連搖頭,“那怎麼敢,南生你可是跟蔣天養蔣生談笑風生坐而論道的……在下朋誌明,導演不導演的,不過是大水喉們給麵子,讓我拍過幾部戲……不知道南……南先生……”
這位導演似乎也覺得南生這種粵式稱呼叫起來不大好聽,主動稱呼我南先生,搞得我還有點不好意思,講真話,還真沒幾個人這麼叫我,感覺怪怪的。
“朋導你太客氣了,我跟蔣先生也就是幾麵之緣,不過跟鹹濕華倒是挺熟,鹹濕華這個人沒架子,還專門帶著我去你們香港本土大寶劍……”我想到鹹濕華那副嘴臉就好笑,馬丹,問人家17號骨場妹英文名,人家糊弄他賽文廷……
朋導演頓時肅然起敬,“黎耀華黎生是我們香港的鹹濕大王啦!當年他用村上春樹的名字寫鹹書,連黃霑都叫好……”
旁邊副導演什麼的看我跟導演聊得熱火朝天的,頓時都有些麵麵相覷。
當然,我也覺得這位朋導演挺有意思,和他聊天倒是很愉快,不過,仔細想一想,人家順著你的話說,不聲不響拍著你的馬屁,這樣的聊天方式,誰不喜歡啊!
“南先生你這樣的身手,讓你演西廠督公,真是低就了,低就了,不過南先生你肯定也是玩票……”人家導演捧了我一把也不忘暗暗提醒我,果然能做到導演的都不簡單,我當即就笑,“朋導,這真是誤會,我呢,是來探班了,結果那位蔡副導演一把就拉住我,把我給按在了化妝間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