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亂七八糟地吵著,我慢慢吃著紅豆雪糕,吃完最後一口,感覺意猶未盡,忍不住伸舌頭舔了舔勺子,隨後就瞧見那雙眉英挺的大長腿在看著我,我衝她一笑,又把杯子邊沿舔了兩口,她頓時一慌,垂下了眼簾不敢看我……
另外一個大長腿頓時呸了一聲,“下流。”
我笑笑,把空杯子往地上一扔,然後深吸了一口氣,中氣十足就喊道:“諸位前輩慢慢商量,不過,明天開始,我就挨家挨戶把華埠所有的武館堂口拜訪一遍,到時候,要是有什麼誤傷,比如踢碎武館招牌什麼的……”話未說罷,我一抬腳在旁邊的柱子上點了一下,人在空中,一伸手,就把【仁義洪拳】的牌匾給摘了下來。
“都喜歡講仁義。”我咧嘴一笑,“仁義,嗬嗬!諸位前輩不知道有沒有聽過一句話,真理隻在大炮射程之內,所以,咱們練武的人,要講仁義,最後還要看誰胳膊粗才行……”說罷我一抖手,啪,把整塊牌匾抖得粉碎,落了一地的木屑。
“姓南的,你未免欺人太甚。”樓上一聲喊,聲音悲憤,我笑笑,撂下一句話,“我住在聯合酒店,4樓14號。”
說完後,我衝那英氣勃勃的大長腿眨了眨眼睛,扭身就出了門。
到了門外,三副小心翼翼就問我,“南哥,咱們這麼打臉,合適麼?華埠可是有一百五十萬人口,練拳的,有道上背景的,起碼幾萬人,血腥街口更是每天晚上必有槍聲……”
我撇嘴一笑,血腥街口麼,我聽說過,被吹得神乎其神的,什麼黑幫約戰之地啦,什麼死在這兒的人比全米國所有街口的死人加起來還多啦,什麼天天晚上有槍戰啦……切,都是地攤文學用筆吹出來的,就跟香港的九龍城寨一樣,吹得牛逼轟轟的,可真要有這麼一個地方天天晚上槍戰死人,要知道華埠旁邊就是世界金融中心華爾街,難道米國人都死光死絕了?
“你要是怕呢,就先躲一躲。”我一邊走一邊說道。
“跟在南哥你身邊,我怕個屁……”三副梗著脖子說了一句,我聽了頓時停下腳步,轉頭看著他臉上似笑非笑就問,“那你咽什麼口水啊?”
三副頓時臉上尷尬,“我,我這不是沒有南哥你刀槍不入的本事麼……好吧,我是怕被人打黑槍。”
看他老實,我就笑笑,“放心,打黑槍這種事情,想來那些都是練功夫練出名堂的武術家,不會那麼下作。”
說罷我轉身就走,“再去買個雪糕吃吃,你要不要來個榴蓮味的?”三副就跟在後麵嘀咕,“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練武的哪一個不是心黑手辣的。”
回到酒店,我讓老板娘給我送一壺伯爵茶上來,隨後,點了一根雪茄,慢慢就等著人上門。
果不其然,雪茄剛抽了一半,外麵就有門鈴響了,我叼著雪茄過去開門,門口站著兩個中年男子,一個單眼皮,慈眉善目,另一個雙眉間有一道懸針紋,看起來挺嚴肅的,兩個人都穿著黑色絲綢褂子,裏麵是白色的對襟裏褂,不過腳底下卻都穿著一雙阿迪的運動鞋,兩人站在一起,頗有戲劇效果。
“南老師。”慈眉善目的中年人拱了拱手,“在下高氏太極拳傳人高佳仁,我身邊這位是李氏太極拳的李貴誌師傅……”
我叼著雪茄咧嘴一笑,“兩位老師到底是練太極拳的,善於調理陰陽……裏麵坐,請坐,兩位老師,抽根雪茄?”
兩人互相看了看,臉上都有些細微的尷尬顏色,畢竟,所謂調理陰陽,不就是和稀泥、牆頭草的文雅說法麼!
“來來來,我幫兩位老師點上。”
兩人連聲不敢不敢,點了雪茄,又給兩人倒了一杯伯爵茶,坐下來後,慈眉善目那位高老師和旁邊那位李師傅對視了一眼,就從口袋裏麵摸出一張支票來,“南老師,本來,林老師傅說南老師你武功已經是抱丹坐胯,我們還有些不相信,畢竟,大陸國術凋零……不過今天看南老師那一撞之威,整棟樓地動山搖,這是當年孫武神和楊無敵都沒有達到的境界,我和李師傅方才覺得自己是坐井觀天,小覷了英雄……”
我看了看支票,不緊不慢抽了一口雪茄,然後翹起二郎腿來,“高老師,李師傅,按說,你們兩位都是前輩,不過,我在香港,跟和記的蔣先生那也是談笑風生的,在和記賭船上一拳一個打暈了他們和記兩個雙花紅棍,蔣先生還硬要送我五十萬壓壓驚……以高老師和李師傅的資曆和名聲……”我說著,不動聲色,把手指頭壓在支票上,緩緩又推了回去。
開玩笑,十萬米刀就想收買我一個先天抱一的大宗師?當然,和記蔣先生可沒硬要送我五十萬,何況,那五十萬還是港幣,不過,這個具體貨幣我就不需要跟眼前兩位細說了。
兩人頓時臉上一黑,紐約唐人街堂口眾多黑幫橫行,他們肯定知道和記是香港第一大社團,和記的蔣天養,在全球的黑幫組織中那也是叫得上字號的。
高老師有些躊躇,臉上神色為難,開始叫苦了,“南老師,我們在華埠也就是混一口飯吃,實在沒有那麼多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