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卑微,大無畏。深癡戀,淺無望。濃歡喜,淡哀愁。太純質的懷念,太唯美的戀情,太深切的無奈,都是他的遺憾。那些複雜如五味瓶的情緒,又像是昏暗的夜色下升起一縷寂寞的煙,回憶隨著旋律嫋嫋升起。
他想起了初見她時,她唱的那首歌。“我在人間彷徨,尋不到你的天堂”,如今真的不知該去何處尋找她的蹤影好了,就連折菊放到她身旁,也沒有辦法達成了,現在他,是自身也難保了吧。
嗬嗬,頭輕輕一偏,額前的劉海打下來,在臉上形成一圈陰影看不見他的表情,就算自身能保又如何?那,她,可有家呢?在人間,連做一個簡單的墳頭也沒有吧。她仿佛就如這世界的一縷輕煙,來得匆匆,去也匆匆,不留一絲痕跡。如果這是一場花開花落的時節,那結局就是淚與花瓣共飄零。
針尖抽離的疼痛又將他從臆想中拉回現實,他睜開眼,眼前依然是渾然一片。他正想開口,卻被鬼醫搶先說了:“你這傷沒那麼快好!給我乖乖躺著休息便是!”南靳月一聽,有點想笑,這鬼醫的感覺怎麼有點像那個人呢,嗬嗬……他無奈地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便又合眼昏睡了過去。
鬼醫看了南靳月一眼,詭異的眼珠裏透著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沒有說話,又繼續著自己手上的事。他從胸口處拿出幾片棕綠色的葉子,將它放於一個小碗搗爛後,發出一陣陣微微的臭味。
鬼醫聞到那個味道,厚厚的嘴唇開心地咧了咧,然後用那隻皺得如受了潮的紙的手撐開南靳月的眼睛,分別在他的兩隻眼睛把搗爛後的汁液滴了進去。
南靳月在渾渾噩噩的昏睡中,突然覺得眼睛像是被燙到一般,立刻清醒了過來,卻奈何眼睛的疼辣令他無法張開眼睛,隻一味覺得有什麼東西像是在往外流。“鬼醫!這是怎麼回事?”南靳月有些驚慌,但語氣還是極為淡定地問著。
“這是毛果雲香樹的汁液,雖然氣味苦臭,滴入眼睛內可能還會疼痛難耐,但是卻是治療目盲的好藥方。雖然我不曾用在人的身上,但應該是有效的。”南靳月聽了鬼醫的前半句,心裏稍稍平複了一下,聽到後半句之後,真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他真是不應該相信這個鬼醫!居然沒把他當人對待?!不過他現在這般模樣,也隻有任人宰割的份。
“嗯,接下來就是腳了。”鬼醫在四處看了看,發現牢房外邊的角落有幾塊爛掉的小木板,他走至最邊緣,伸長了手才得以拾了起來。他走回南靳月身邊,從胸口處又掏出一罐小藥盒,打開將其在木板上塗抹上。將塗了草藥膏的木板夾於他的兩條小腿處,從他的衣服上撕下了幾塊,將其固定綁好。“你就這樣躺上一月左右吧。”
南靳月沒有出聲,依然隻是用著那雙毫無焦距的黑瞳看向聲音的來源處。鬼醫見他一副不相信的樣子,便又說道:“你是願意拿一個月時間治療好?還是願意一輩子躺在這兒?”
“……”聽到鬼醫說的這番話,南靳月沒有再說話。他仿佛是在朦朧的迷霧裏看到了明路一般,他收回不信任的眼神,又繼續合眼養神了。對,與其做一個廢人,被困在這裏一世,倒不如博一下,如果真的成功了,他一定可以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