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琛低下眸,雙手交叉著疊在下巴上,瞳仁如墨一般黑,陰晦不明。
等她生產之時,他抱另一個嬰兒調換就可以了。
這個時候讓她知道自己孩子不能要,是給她雙重打擊,毒好解,要是患了嚴重抑鬱症,就不是打幾槍槍戰遊戲就可以發泄的。
不能讓她知道,至少,顧時琛暗暗下定決心,現在還不行。
沐傾歌步子彷徨地走進洗手間裏,按下水龍頭,手捧著水盡數朝自己臉上潑去。
刺骨的冷意襲卷全身,讓沐傾歌稍微清醒了一些。
抬起頭看著鏡中的自己,臉色慘白,她連什麼時候中的毒都不知道,解毒劑,要是沒有解毒劑。
十年之內她就會像個廢人一樣,頭發掉幹淨,生活更是不能自理,那和死有什麼區別?
抬起自己的雙手,沐傾歌呆呆地看著,這雙手會慢慢失去力氣,到最後連拿筷子都拿不了。
那她以後還怎麼拿劇本、攝影機,怎麼抱他們的孩子,她根本連最基本的照顧都給不了寶寶。
她會慢慢地,會什麼事情都做不了,什麼事情都不能自理。
沐傾歌眼眶酸澀極了,拚命拿涼水潑自己的臉,她不能哭,不可以哭。
顧時琛為了她這幾天做的事不少了,她不能再讓他擔心,不能,絕對不能。
“沐傾歌!勇敢點!沒什麼的!”
沐傾歌盯著鏡中的自己說道,她還沒癱下來,還沒到最後絕望的時候,隻要找到解毒劑,她還有救的,上天還沒對她宣判死刑。
顧時琛一定會替她找到解毒劑的,她相信他,一定會的。
眼淚還是淌了下來,滑落進嘴裏的味道苦不堪言,沐傾歌低下頭拚命地捧水潑自己的臉,想讓自己平靜下來。
可她還是接受不了,她在顧時琛麵前裝得再好也改變不了她接受不了的事實。
她無法想象自己無法正常生活後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像個廢人一樣,每天戴著假發躺在床上,虛弱地望著別人健健康康地走來走去。
那是怎樣一種煎熬。
她還有好多事沒做,她和顧時琛的孩子還沒出世,她還沒看著孩子長大,她還沒正式做上導演,沒拍過一部真正屬於自己的作品。
最重要的是,她,還想和顧時琛一直一起走下去。
她不要自己變成一個廢人……不要……
淚水洶湧地掉下來,沐傾歌慢慢從洗手台前彎下了腰,癱坐在地上,無法控製地哭著。
是不是她沐傾歌就不配擁有平靜的日子?為什麼要給她染上cv37?為什麼,到底為什麼?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她隻想努力積極地生活罷了,是不是連這樣也不可以。
沐傾歌癱坐在地上,雙手所著膝蓋痛哭流涕,突然,被她鎖上的洗手間門被狠狠地拍了兩下,“老婆!老婆!快出來,”是顧時琛的著急的聲音。
沐傾歌急忙從地上站起來,胡亂地抹掉眼淚,顧時琛在外麵急的團團轉,就差一腳踹開洗手間的門了,“老婆,你再不出來我就進去了!”
進個洗手間怎麼這麼久!難道出事了?!顧時琛越想越慌,畢竟沐傾歌的身體狀況堪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