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迷迷糊糊地聽過孩子一聲哭泣,還沒來得及聽到他對著她笑。
她以為自己不能看到他成年,原來,她連他的兒童時期都沒辦法陪伴。
孩子還沒出世,她便給他規劃了一個玩具區,在他還隻會爬的時候就可以有各種各種的玩具玩耍。
嬰兒床裏,還放著一本嬰兒日記,空白的,上麵隻寫了十個字——
爸爸:顧時琛
媽媽:沐傾歌
門驀地被關上,沐傾歌沒有回頭也知道是顧時琛走進來了,她翻著日記仿佛自言自語地說道,“我還準備出院了就開始寫寶寶成長日誌。”
顧時琛沉默地將她手裏的日記放到嬰兒床裏。
“你也是,你怎麼不多陪陪兒子呢?”沐傾歌抬眸看向顧時琛,艱難地扯出一絲笑容,卻不自然極了,“兒子有沒有笑過?他是個愛哭的孩子嗎?”
孩子生下來後,顧時琛除了必要的事情要去做,幾乎都陪在了她的病房裏。
他為什麼不多看看兒子呢?
“老婆,別說了,”顧時琛冷著臉,“他走的時候你在他旁邊嗎?”沐傾歌卻仍是執意問著。
就像是一塊傷疤,他拚命地想替她掩上去,她卻一直一直撕開,哪怕傷口再疼、再痛、再鮮血淋漓。
這就是她的倔強。
“……”顧時琛走到窗口前,沉默地望著窗外。
答案很明顯。
他們兩人唯一的兒子走的時候是孤零零一個人的。
“你為什麼不陪著他?”沐傾歌問道。
“老婆,孩子沒了我也很傷心,可,你不能自欺欺人啊,”顧時琛吐出一口眼圈,語氣聽起來卻不鹹不淡。
沐傾歌愣住,臉色蒼白地看著他,為什麼,為什麼顧時琛會變成這個樣子,對他們兒子的去世,鎮定得可怕。
沐傾歌有些呆呆地看著他的臉,艱難地發出聲音,“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們的兒子嗎?”
“我喜歡,可他已經死了,”顧時琛淡淡的說,身上透著一股冷漠的陰霾。
可他站在窗前的他沐浴在陽光中,陽光將他的臉襯得格外的溫暖。
如此巨大的反差讓沐傾歌有些被嚇到,禁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顧時琛,你為什麼老是說這句話?”
“這是為了你好,”
“兒子走了,我隻想知道他多一點的信息而已,為什麼你什麼都不肯告訴我?!”
她的想法有錯嗎?為什麼他口口聲聲隻會提醒她忘記,提醒她孩子死了?!
“老婆!你別這麼固執!孩子已經死了,回不來了!”顧時琛把煙扔在地上,語氣比她更加激烈。
若不是他的五官太過熟悉,她幾乎以前此刻站在她麵前的不是顧時琛,而是別人。
一個和他們兒子毫無關係的人。
“我不用你提醒我這麼多次。”沐傾歌步步後退,心裏煩亂得厲害,大步走了出去,在一屋子女傭和顧時廷愕然的目光下,跑了出去。
“怎麼了這是?”顧時廷坐在沙發上喝著茶,疑惑地看向正一步一步下樓的顧時琛。
顧時琛的目光追著沐傾歌離開的方向,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卻沒有追出去,隻是衝一旁的女傭道,“快去跟著少奶奶!別讓她出事!”
“是,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