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懷然再一次看到了父親的臉,冷冰冰的眼神注視著她,於是她開始不管不顧地大叫,她不知道應該叫誰,隻是想要拚命抓住一個人,就像漂浮在大海上的幸存者,拚命地抓住一塊浮木、
然後她聽見有人叫她,還不斷地推她:“小然!小然,你醒醒!醒醒。”
季懷然張開眼睛。屋子裏亮著燈,她眯著適應了好一會,終於發現自己原來躺在沙發上睡著了,電視還開著,畫麵亂七八糟不知道是什麼節目,旁邊是一臉焦急的宋洐。
她慢慢從沙發上坐起來,睡意朦朧:“師父,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剛下了夜班,回家路過這裏,發現你這邊還亮著燈,以為你還沒睡,就上來看看,結果發現你在大喊大叫,怎麼都叫不醒。”
緊接著他補充:“張牙舞爪的,可嚇死我了。”
季懷然笑笑,往後理了理散亂的頭發,感覺一覺醒來身上都是汗,頭也很疼,她順手拿過桌上的一個瓶子。
宋洐看到藥瓶,眯起眼睛,一把搶過來,仔細看了看說明書:“你怎麼還在吃這個?我給你開的藥呢?”
“不頂用。”季懷然疲憊地再一次躺下,“疼的時候,也隻有吃這個才能管點用。”
“你這個病是需要慢慢調理的,不能一味止痛,這個藥的副作用特別大。”
“沒事,不疼就行,副作用什麼的,根本沒在怕的。”
“小然,不是我說你,就算你真的離開了穆子析,也不能這樣作踐你自己啊。”
“我沒有作踐我自己啊,再者說這事跟他有什麼關係,你今天要是不說起這個名字,我都快把他給忘了。”
“季懷然!”宋洐咬牙切齒,然後將季懷然從沙發上拎起來,強迫她坐著聽自己說話:“那你敢不敢給我保證,你心裏沒有穆子析這個人,你敢嗎?”
睡意朦朧的季懷然一雙眼睛終於清明起來,她看著宋洐的眼睛,看了半分鍾,然後別開頭,一笑:“那有什麼不敢的,我……”
還沒說完,就被宋洐打斷:“你敢個什麼啊,季懷然,當初我教你,心裏怎麼想的就怎麼寫,才是你對一件事的真實看法,沒想到這麼多年,你還是不敢麵對你的內心,難道你非要我告訴你,你在夢中一直喊的人是誰嗎?”
宋洐一字一頓,無比清晰:“我告訴你,你剛才,一直在喊穆子析的名字、”
“不隻是這一次,上次你在辦公室睡著了,也一直在喊這個名字,其實你一直都沒忘了他吧。”
季懷然抹了把臉,才發現臉上濕濕的:“師父,你想多了,我隻不過是做了噩夢而已,你也知道穆子析曾經怎麼對我的,有他在的夢境,就算是噩夢了。”
死不承認,是季懷然最後的倔強,宋洐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還想說什麼,剛張嘴,衣兜裏的手機就響了。
作為一個醫生,隨時關注那些消息是非常必要的,如果錯過了一個急診,那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宋洐打開手機,看到了短信的內容。
他有點不敢相信,隻有寥寥一行字,他看了又看,思慮再三,然後將手機屏幕舉到了季懷然麵前:“你看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