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知道我有個曖昧對象。——何洱
初日從海天相接處漸漸漫上來,順著碧藍如洗的天幕與團團雲朵鑲嵌在一起,散發著清晨獨有的沁涼光輝。
這座小城便在陽光輕柔照射中,帶有些鹹濕的海風拂過時悄然蘇醒。
隨著各家大門的打開,學生也三三兩兩地朝學校出發。
“耳子!”坐在早餐攤兒的格子衫男生瞥到對麵馬路的人,立馬大聲招呼。說著抓緊把最後一個包子塞進嘴裏,含糊不清對老板說:“錢放桌兒上了。”把三張揉成一團的紙幣往桌上隨便一放,抓起書包就往對麵兒跑去。
“你等等我!”
他邊跑邊道。
那個男生當做沒聽見繼續往前走。
“你走那麼快幹嘛?”向進東把扁扁的書包掛在一邊肩膀上,另一隻手勾搭旁邊背著斜挎包男生的脖子,一副哥倆兒好的樣子。“耳子你今兒可起得真早,又被老爺子打起來的?”
何洱父母在他一出生就離婚了,他從小跟著爺爺過。何爺爺是個退伍軍人,對何洱也施行軍事化管理。他最見不過何洱玩世不恭,一臉痞氣的樣子,對他也管的嚴厲。何洱不服,常跟他嗆聲,結果被追著滿院子打。
何洱臭著臉地扯下那隻胳膊,語氣帶點兒威脅:“滾一邊兒去,你他媽在叫這個名字信不信老子打你,嗯?”
向進東默默離何洱幾步遠,摸著鼻子悻悻道:“不就個稱呼嘛。耳子,耳子,木耳子蠻可愛的啊。小時候也沒見你反對啊?”
他絮絮叨叨,直到何洱給了一個刀眼,立馬認慫,“不叫了,不叫了。”
何洱和向進東十幾年鄰居了,關係親近,算是從小穿一個褲襠長大的好哥們兒,偷雞摸狗的頑劣事兩人也沒少幹,長大了打架逃課也樣樣精通,沒誰落過單兒。當然,挨打也是家常便飯,反正算是臭味相投。
“你不去接楚倩倩?”何洱看著一臉悠閑的向進東。楚倩倩是向進東最近新談的小女友,兩人最近黏糊的不得了,向進東也挺寶貝她的,整天上下學都陪著人家。
“別提這茬了。”向進東一臉頭痛的煩惱模樣,顯然不想提到她,“女生這種生物真難懂,昨天就因為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就衝我發脾氣,煩死了,你是不知道……”
何洱聽向進東吧啦個不停,打了個哈欠,眼睛擠出幾滴生理淚,冷不丁建議道:“你幹嘛不分了?”
聲音戛然而止,過一會兒才響起向進東憋屈扭捏的聲音:“沒辦法,這不……不是喜歡嗎?”
何洱鼻子發出一聲冷嗤,顯然覺得他可笑。
陽光照在何洱臉上,顯得十分好看。
向進東見他的模樣,心裏頓時不爽:“你就得意吧,等哪天你遇到個真心喜歡的,我也來哼哼你!”
何洱不以為然,但到後來他才發現,喜歡真是身不由己。
過了一會兒,向進東突然擊掌大叫:“哎,不對啊!你現在不就正和那個叫……叫夏……”
“夏翩然。”何洱在行道樹上扯下片葉子把玩,慢悠悠接道。
“對,就是她,夏啥來著……夏……夏翩然。”向進東反應過來,他拍拍何洱肩膀,“你說人家大小姐這名兒就跟咋們這些平明百姓不一樣哈,文鄒鄒的。”
“你管她叫什麼!”何洱皺眉瞥了向進東一眼,把葉子扔他身上,“本來也沒什麼交集。”
向進東往身上胡亂拍拍,瞪著眼睛看他,一臉無語:“我呸,哥們兒你們倆不是正曖昧著嗎?”
何洱翻個白眼,“曖昧你個大頭鬼!眼瞎啊你!”
“你眼屎都沒搓掉。”向進東突然道。
“沒洗臉。”何洱很是淡定,反正這種事不是一兩回了。
“你可真不注意形象。”向進東吐槽道,看何洱懶洋洋的又欠扁笑笑,“活該你到現在沒女朋友。”
“我要女朋友幹嘛?”何洱對此不屑一顧。“像你一樣耍著玩兒?白癡。”
“你就牛逼哄哄吧你。”向進東對何洱的態度無可奈何。“真搞不懂那些女生怎麼回事,眼瞎瞧上你。”話到後麵,泛著濃濃的酸味兒。
這話不是沒道理,何洱雖說家世成績拿不出手,但那張臉還是水平偏上的,妥妥班草級別甚至以上,劍眉星目,挺鼻薄唇,陽光帥哥一枚。尤其還是田徑隊的,一雙大長腿就讓那群女生尖叫了。
“話說你跟那個誰有沒有譜?”向進東朝何洱擠眉弄眼,那個誰不言而喻。“你好歹還記住人家名字了,要說對她沒意思我不信。”
“想知道?”何洱突然笑問。
這夏翩然也算出名的美女,想不知道都難。
向進東肯定點點頭,眼裏閃著八卦之光。結果答案沒等到,倒是被賞了幾個爆栗。
“靠!老何你下手也忒重了!”向進東捂著頭痛呼,立馬離何洱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