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好像開始喜歡你了(1 / 2)

淇水之源,宣德之山,實在不料,分隔千裏的兩夥人竟不約而同的經由此地,來了個有緣千裏來相會。

要說不驚奇是不可能的,沒有些小小的算計也是不可能的。就如現在坐在黑馬上的紅衣男子,目光悠遠,完全不在一群隊伍身上,他散漫的騎著馬,喉間哼著悠揚的曲調,一派自得。就連當他與瑾雍隊伍穿插而過時,他仍未有半點反應,甚至一個眼神都沒有給瑾雍隊伍。

徹骨的寒風吹過他的衣衫、墨發,帶著它們翩翩起舞。他穿的很少,身影及遠就愈發顯得單薄,然而並未見他有多冷。

聽到車外哼唱聲,聽禹撩開車簾,就見一匹黑馬、一襲紅衣與她的車錯身而過。

四目相對,兩人又一笑。

這是他們第二次相遇。

出發第三日,旅途趕了大半,時至傍晚,一幹人尋到了一處客棧,暫且歇息一晚。

將馬栓好,在馬槽中填了些草食,莫斷橋拍了拍雙手的塵土,抖抖衣擺,大步邁去。

對,是莫斷橋。

瑾雍出發時,言柒為防止他追去,特地把他鎖在了惜玥殿,然而有些人天生就是個神話,也不知莫斷橋用了什麼辦法,不出一盞茶功夫就廢掉了惜玥殿的鎖,然後就一直窩在馬車輪下一天一夜,待趕出近百裏他才肯出來。

“誒呦~”許是老天要罰他,一個龐然大物落到了他麵前,不當不正,正中他的腳趾,莫斷橋頓時跳了起來,捂著腳不斷哀吼。“誰?!”

還不待他看清所落之物,麵前驀的一黑,他抬頭看去,借著微弱的月光和燈光,他隻看得清麵前的人一身紅衣,紅衣男子背對著光,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莫斷橋隻隱隱覺得,他是微笑的。

“這位公子,真是抱歉,我的馬今日不知怎的有些小情緒。剛才砸到你的,是它身上的馬鞍,怪我這個主人看護不周,在下在這裏給您賠個不是,還望公子莫要介懷。”紅衣男子合上手中玉扇,微一欠身。

莫斷橋將手中的腳掌小心翼翼的放回地上,人家這麼誠懇的道歉了,他還能說什麼呢?莫斷橋搖了搖手,“無大礙,公子莫介懷。”

“公子行路可還方便?需不需要……”

“不用不用,這點小傷不礙事的。”莫斷橋十分慷慨的擺了擺手。

“這……”男子猶豫一下,遂從袖間拿出一隻玉瓶遞給他,“這是我祖上特製的跌打損傷藥膏,公子不妨拿去一試。”

莫斷橋一笑算是謝過,雙手接過玉瓶,抱拳一禮離去。

望著他走遠,唇邊的笑漸漸隱去,紅衣男子轉身看了眼身後的馬,拉過韁繩,將它係到白馬旁邊,拍了拍它的馬背,他似乎笑了笑。

“墨焱,我真該謝謝你鬧得這個小脾氣,”修長的指尖劃過他手邊的另一匹白馬,引得白馬一聲哼氣,他又笑道,“你可要和這隻小白好好溝通感情才是。”

說完,他一撫廣袖,哼著小調離去。

夜深,這坐落在堪稱荒郊野嶺的客棧煞是安靜,更甚至冷清。因是訓練有素的軍隊,他們不喜喧嘩,遵著原則,早睡早起。

時至亥時,客棧中點著燈的屋子就隻剩三間。

倚榻而臥,屋中油燈已熄,聽禹並未睡下,而是開著窗,看著冬日略顯蒼白的月光。月華進屋來,撒在窗棱上,滑向她的鼻尖。

銀白的月掛在枯枝頭,它的滄桑、它的寂寥終不再掩飾,因它無法遮住它的皺紋,它的光華才更摧殘、更炫目。

細小的噠噠聲從門口處劃過,榻上的人隻一抬眼,便又看向月光。

然而,那聲響,到了她門前停住。

或許是有人來看她了吧,聽禹輕輕起身,鞋也未穿,小步挪到門口。

門外的人似是察覺屋裏的動靜,溫雅的臉上稍有怔色,袖中雙手不自覺的沁出幾許汗珠。

開門,驚現一席紅衣。

饒是平日一向沉靜的聽禹也有些忪怔,舉目四望,這空曠的頂樓過道隻有他兩人而已,是自己聽錯罷。

再看麵前的人,紅衣豔豔,當是剛才沐浴過後,身上還尤帶著水汽,讓他整個人更顯得縹緲。不似言柒那般如清蓮,他倒像是不甘被困在庭院的牡丹,幾分驚豔、幾分猖狂。

兩人對視一眼,男子先開口,淺笑,聲音如玉亦如流水:“這位姑娘,別來無恙。”

聽禹一怔,認真看他一眼,馬上有所回憶,紅衣、淺笑……“青州……”了悟,聽禹搖頭笑道:“原來如此……是本……聽禹失禮了。”

男子合扇,欠身道:“在下夜滿樓,今日幸會、瑾王。”

重音重在瑾王,原來是青州的王族,難怪那日如此猖狂。

“青州二世子喜歡無間道?”聽禹不見所動,轉身入榻,著好鞋子,隻淡淡問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