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婆子,還不趕緊攙扶著十娘去大廳,給老太君、相爺、夫人告別。”
崔婆子忍著滿腔怒火,不甘的攙著新娘子的皓腕來到屋外。
陰慕華瞪著愣在一旁的男人:“你快點去換衣服,時間快來不及了。”
封改之玩味一笑,當著她的麵開始寬衣解帶。
陰慕華用力跺腳,紅著臉衝到了屋外。
“月姑娘,這是怎麼了,你的臉怎麼那麼紅?”
妙娘的詢問讓她回過神來,陰慕華強裝鎮定,眼神卻有些飄忽:“可能是胭脂塗得多了。”她頓了下,上下打量著這位陪嫁大丫鬟,“倒是你,怎麼不在小姐跟前伺候著?”
妙娘嫣然一笑:“是老太君讓我來取打賞的喜錢的,不知道您把喜錢放在哪兒了。”
陰慕華僵硬的點頭,她現在處於尷尬的地步,這前麵有個人問她要喜錢,可屋裏還有個大男人再換衣服,若是現在自己冒冒失失的進去,豈不是羊入虎口。
等待了半天也沒有回應,妙娘有些不樂:“難不成你們沒有準備打賞的喜錢嗎?”
“喜錢早就準備好了,就在屋內,我給你去拿。”陰慕華尷尬一笑,挪動著步伐,慢慢的轉身。
在那一刹那,她的眸子慢慢睜大,兩簇火苗跳起,逐漸變大。
一襲女裝的封改之慵懶的倚靠在門框上,嘴角噙著揶揄,幾乎在譏嘲她這個僵硬的木偶一般。
“這位是?”妙娘愕然,水榭這裏何時多了一個傾國傾城的丫鬟了,白皙的臉頰上略施粉黛,額角上的點點殘妝更顯楚楚動人、我見猶憐。
封改之嫣然一笑,娉婷嫋嫋的來到她的麵前,將手中的盒子遞到半空中:“這裏裝的便是喜錢,這位姐姐看看是否有錯。”
妙娘愣愣的接過匣子,當她看到裏麵裝著的荷包時,立刻笑逐顏開,剛才的怒氣一掃而空:“還是你這個丫鬟辦事得力,等回頭,我一定在老太君麵前好好誇誇你,讓她把你調到主屋去。”
封改之淡然一笑:“今日我也得跟著小姐嫁入將軍府,日後還得姐姐多多關照才是。”
妙娘笑得花枝亂顫:“日後我一定會好好關照你的。”
封改之轉身,沒好氣的看著快要變成石頭的女子:“你還站在那裏做什麼,還不趕緊去前廳伺候著小姐。”
陰慕華這才回神,從他手裏接過了沉甸甸的包袱,怒氣衝衝的來到大廳。
大廳凝重的氣氛令她有些懊悔,她連忙垂眸,疾步來到小蝶的身後。
“這吉時可不能誤了,既然小侯爺不舒服,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陰慕華偶然間抬眸,便對上了莫氏嘴角陰沉的笑容。
她連忙垂眸,直直盯著自己的鞋麵,各種疑惑盤旋在腦海中。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莫氏縱然對小蝶有偏見,可也得裝裝樣子,這樣才能顯示出她的賢良淑德,這會兒怎麼就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難不成這樁婚事出了什麼變故嗎?
裴元韜陰沉著臉,過了半晌這才鬆了口:“母親,既然迎親的人已經來了,那我們先讓十娘上轎吧,莫要讓人說我們相府不通情理。”
老太君沉思片刻,這才默認點頭,她出身名門望族,生的兩個女兒一個是已故的恭烈皇後、一個是聖寵正隆的宸夫人,從來都沒有人敢下她的麵子,可如今將軍府卻仰仗聖上恩寵,做出了這等侮辱人的事情來。
小蝶雖然不是她看中的孫女,可好歹也是以十娘的名義嫁過去的,若是她受了委屈,那就等同相府無能,這口氣她是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的。
見老太君鬆了口,男方那邊的喜娘這才鬆了口氣,若是這樁婚事被她搞砸的話,那她就會成為聖上開罪的箭靶子。
她勉強扯起笑容,那些吉祥詞朗朗上口,小蝶撲通地跪在地上,接過了老太君手中的匣子。
“新娘上轎了!”
喜氣洋洋的嗩呐聲響起,壯實的喜娘背著小蝶走出了相府的大門,其他陪嫁的丫鬟等全都跟在身後。
當陰慕華看到馬上的新郎時,這才知道老太君的怒氣為何而來,這前來迎親的竟然是將軍府的二少爺——一個臭名昭彰的紈絝子弟。
據說他長期流連花叢中,就連自己兄長看中的女人都不放過,兄弟二人打了起來,險些釀成命案。
這將軍府的人的確欺人太甚,縱然小侯爺身子真的不爽,也不能讓這樣一匹餓狼來迎親,若是新娘有什麼好歹,那可是百口莫辯有理說不清了。
都子毓睥睨著那些陪嫁的丫鬟們,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揚,很是邪魅,他放蕩不羈的看著身著長襖的封改之,露骨一笑:“這裏果然是塊寶地,不但生出來的女兒各個貌美如花,就連生在這裏的丫鬟也各個水靈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