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
聽到聲響,都子毓趕緊回頭,見到趴在地上,齜牙咧嘴滿臉痛苦的女子,心中駭然,趕緊上前想要扶起她。
陰慕華忍痛擺手,搖搖緩緩站了起來:“恕奴婢無禮,姑奶奶剛才所有雖然有理,但是在奴婢這兒卻說不過去,奴婢自進入將軍府的大門開始就恪敬職守,沒有犯過半點錯誤。”
“你這丫頭還嘴碎!你因替你家小姐不值,故而意圖謀害琪華夫人和孫少爺,這難道不是大罪嗎?”魯婆子圓睜怒目,激動之餘,被一個髒兮兮的荷包所吸引了目光,眸光一閃,忽又硬氣起來,“你可是陪嫁的大丫鬟,這荷包都已佩戴數日,竟然沒有更換,這其中定有什麼門道,說不定就掩藏著你謀害孫少爺的證據。”
見她上前搶奪,陰慕華倒抽一口寒氣,趕緊後退幾步,戰戰兢兢的躲在了男子寬廣的背後,這裏麵可藏著某些證據,可不能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魯婆子見狀,加重了語氣:“好你個賤蹄子,若是心中沒鬼的話,又何必躲躲閃閃,這擺明就是心虛!”
“這裏麵可藏著我的隱私,你無憑無據憑什麼要查我的東西!”纖長冰冷的十指緊攥絲滑的綢麵,陰慕華探出半個腦袋,露出挑釁之色,“再者,你們憑什麼說我謀害琪華和孫少爺,至今為止,我連他們的麵都沒見過,更是沒有碰過他們的任何吃食,要說是我使用了旁門左道,那也得使得其他人相信不是!”
都子毓有心護著背後柔弱的女子,所以底氣也十足起來:“姑奶奶,侄兒勸您還是放棄將這個莫須有的罪名怪罪在大嫂主仆身上,這樣對將軍府的名聲可是不利,大哥身為新郎官,竟然在新婚之夜冷落正室奶奶,此乃嫡庶不分,琪華嫂嫂乃是一介平民,竟然在大哥新婚之日穿著超越等級的衣物,雖說這是奶奶允許默認的,可也是大逆不道的罪責,信王心中雖然不悅,可看在先祖與父親拋頭顱灑熱血的份上,這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突然收聲,眼神半眯,猶如在黑暗中蟄伏的吸血蝙蝠,一旦受到打攪,就會蓄勢待發,將敵人的血液吸幹。
都莫心嘴角抽搐,鳳眸中掠過一絲愕然,她沒有想到自己一向逆來順受的侄兒竟然變得如此有氣勢,更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被他嗆得無法反駁。
他說的道理頭頭是道,沒有半分錯,當初她就不同意琪華穿著如此華貴的衣服,縱然隻是暗紋,可宴會上總有眼尖的人,也總有嘴碎的婦人們,這件事情早晚會傳到聖上的耳朵裏,可子俊就是不聽,也不知是被那個女人灌了什麼迷魂湯,不分青紅皂白一昧討好於她。
不經意的抬眸間,陰慕華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出了不甘、嫉妒與怨懟。要知道心懷妒忌的女人是很可怕的,那種妒忌會一點點在胸中積累,慢慢膨脹成一個大球,保不準哪一天就會突然爆炸,炸得整個家支離破碎!
既然自己沒有辦法斬除遍布四周的荊棘,何不迂回戰術呢!
以現在這種局勢,讓小蝶憑借一己之力奪得夫君的心,有點異想天開了,她也不屑以美色誘惑對方,現在唯一能夠走的一步棋,也隻有眼前這個一點即炸的炸彈了,她得尋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將這顆有利於自己的棋子吃下,收入自己麾下。
陰慕華心中一個轉念,撲通跪下,硬是擠出了幾滴晶瑩剔透的淚花,嬌聲啜泣:“其實這一切都是奴婢的錯,奴婢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誤闖瑤華苑,更不該使姑奶奶動氣,讓二少爺為了奴婢而受傷。”
對於突如其來的轉變,都莫心很是驚詫,鳳眸嫵媚上挑,試圖想要從對方的眼中窺探出一絲絲的虛情假意。
陰慕華吸著通紅的瓊鼻,沾著淚珠的羽睫微微顫動著:“奴婢知曉姑奶奶心中在想些什麼,奴婢向來不屈服於他人,可如今卻著實佩服姑奶奶的膽氣!”
她的聲音愈發陰冷起來,猶如地獄來客,散發著讓人不寒而栗的氣息,染上青灰的櫻唇緩緩勾起,陰測測的笑著。
都莫心被盯得毛骨悚然,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她用力咽了口唾沫,強作鎮定:“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陰慕華忍著臀部上的傷,挺直腰板:“奴婢怎敢威脅姑奶奶呢,奴婢說的可是大實話,等會兒你就知曉奴婢為何會這樣說了。”
見到了熟悉的高大身影,陰慕華邪魅一笑,強撐著站直了身子。
都莫心直覺一股透徹骨髓的涼意直逼自己,她僵硬著身子緩緩回頭,正巧對上了那雙陰鷙狠戾的冷眸,踉蹌幾步,險些摔倒在地。
一枚精致小巧的簪子靜靜的躺在他寬厚的掌心中,明媚的陽光灑在上麵,很是耀眼。
“月兒,你怎麼如此糊塗,竟然把此等重要的物件隨意放在桌上。”封改之看似責備,語氣卻充滿著疼惜,“你若時時刻刻將這枚簪子戴在醒目的地方,就算你要月中的玉兔,老太君也會想盡辦法給你尋來的。”